好在自个儿早有提防，柳芃频频举起杯盏，却半滴也没沾唇，反正她也不渴。

就看谁更能耗。

最终是窦淑妃先撑不住了，娥眉高高挑起，“柳美人，本宫昨夜让你伴驾，看样子你服侍得很周到。”

柳芃放下茶盏，姿势优美地躬身，“娘娘谬赞，嫔妾愧不敢当。”

她还真当自己夸她呢，淑妃冷笑，“昨夜可有风疏雨骤？”

柳芃懵了，好端端怎么念起李易安的词？还是窦淑妃想同她讨论天气？最近明明晴朗得很啊。

窦淑妃见她不答，便勃然大怒，抬高声音道：“柳美人，当着本宫的面，你还想装傻充愣么？”

柳芃汗颜，这时候才恍恍惚惚明白了些，怨她文化知识太堪忧了，可谁叫窦淑妃说得这般含蓄。

她要是换个颠鸾倒凤，自己就容易理解多了。

正在酝酿措辞，哪知窦淑妃耐心有限，“来人，柳美人以下犯上，藐视本宫，你们给我掌她的嘴！”

柳芃慌了神，这样简单粗暴啊？

正要说几句软和话含糊过去，外头太监高亢的声音忽然响起，“陛下驾到！”

随即就见慕容恢大步进来，拉着她的手转身就走。

窦瑶芳惊呆了，“陛下？”

表哥这个时候不是该上朝么，怎么会到她宫里来？还是因着柳芃的关系。

是哪个不长眼的走漏风声，窦瑶芳恶狠狠环顾四周，也顾不上发作，只娇声道：“陛下来都来了，不多坐片刻么？”

慕容恢容色冷淡，“朕答应了柳美人，陪她一齐用膳。”

柳芃心说什么时候答应的，我怎不知道？

但这会子两人是同一战壕的队友，柳芃自然不会给他拆台，只乖乖躲在他身后任他牵着。

慕容恢人狠话不多，三言两语便怼得窦淑妃哑口无言，任凭对方如何跺脚使性，他也置之不理。

待回到漪澜殿，柳芃方诚恳道谢，“方才若非陛下及时解围，妾恐怕命殒于此。”

谁知道扇巴掌之后还有什么——再说，她也不愿白白被人打脸。

多疼的。

慕容恢淡淡扫她一眼，“倒不单纯因你自身的缘故，朕希望你能管好你的舌头。”

这话很有深意啊，柳芃立刻脑洞大开。慕容恢对她并非真心宠爱，她的小命固然重要，但却未见得比朝政还重要。

难道慕容恢有何把柄在她手上，怕被淑妃审问出来？

柳芃不禁想起昨夜的事。

她小心翼翼觑着那张俊秀面容，“陛下莫非还有些印象？”

这样倒是说得通了，毕竟昨晚不止她辛苦，皇帝自个儿也很丢脸，倘被人知晓慕容恢酒醉后是那副德行，这宫里还要不要待了？

怪道早上特意问她呢。

慕容恢不置可否，凌厉的目光却如利剑般袭来。

柳芃赶紧住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她大概是唯一一个见过皇帝另一副面孔的人——活人。

他不杀她许是觉得对付小喽啰没必要，可柳芃也不敢以此为要挟，除非嫌命长，谁敢在坟头蹦迪？

赶紧给他盛了碗热腾腾的鸡茸香菌粥，又耐心地为他将香菇蒂挑出来——他是不吃这个的，嫌粗糙。

当皇帝的都长着条娇贵的舌头。

柳芃心底吐槽，面上却殷切备至，“陛下慢用。”

慕容恢很少用这样丰富精致的早点，今儿个有时间，倒是胃口大开，非但喝了两碗粥，还多添了一碟虾饺。

这已经算了不得的事了。

柳芃笑吟吟道：“陛下拿筷的姿势都格外楚楚动人，看着真叫人赏心悦目。”

像她饿起来就顾不上吃相了。

慕容恢手上一僵，嘴角抽了抽，“楚楚动人是形容女子的。”

柳芃半点没觉难堪，“陛下容颜绝世，肤白胜雪，臣妾虽为女子都自愧不如呢。”

反正总有办法圆过去。

系统在脑中忿忿不平，

这么会夸人，怎么从来都不夸它？

柳芃，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