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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2 / 2)

作品:《逢魔时刻

深见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元石吾办公室,我胡说了什么?”

白勒当然记得,深见说什么他都记得。那时他们正抄检讨书,深见说,假使鬼怪是人类的帮手,那么在川城行凶的就不止是鬼怪,还有隐藏在鬼怪背后,驱使其行动的人类的恶念。

“它以人类的恶念为食……”深见喃喃道。

隔着三四排座位,梅辛、刘执与陈登三人吃完了饭,向二人走来。

“情话讲完了吗,”梅辛现在看白勒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阴阳怪气道,“吃完了还不开工,大家都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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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情就是为聂赤等五人驱魔。

诚如吕师所说,精文局是搞玄学的单位,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遇上人被魔气封住五感无法醒来的情况,动手驱魔就好了。

地点选在二号楼地下室那扇巨大的雕花木门后,竹绛生的局所。

原因无他,因为这个地下室比较抗魔,深见担心为聂赤驱魔时动静会比较大。

当然还有没有别的原因,比如竹绛生是意希寺的前辈高僧,看见后辈徒孙们遭此劫难,或许会有什么办法之类,也就不得而知了,毕竟竹绛生自己也不懂得如何使用堪布师兄送来的真言宝珠,甚至不得不交由深见进行驱魔。

元石吾也在竹绛生住处,见他们将聂赤搬来,好奇道:“那小孩儿没和你们一起?草人偶又怎样了?”

刘执回答道:“吕师与王师已经对草人偶进行了全面扫面检测,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小孩儿好像在金副办公室看电视。”

梅辛道:“你怎么还在这,不回去值班?”

刘执:“要你管,元副都没发话。”

陈登翻了个白眼,远离这两人。

聂赤被放平在沙发上,脸已经消肿了,昔日俊朗英气的面容好像蒙上不祥的阴影。白勒站在沙发边上,低头看着他的脸。

那张脸因为被什么东西浸染过,变得不一样。白勒从前见他觉得心胸开阔,心绪宁静,现在见他却有种不安。

“聂赤的名字在象雄语里,是心意与长生的意思。”白勒对深见说。

对被称呼的人而言,名即是对他的束缚。人们在使用名字的束缚时传递而出的情感,会真真切切到达那个人心中。深见说过的话白勒都记得。

深见一只手放在白勒肩上:“他有几分自愿,几分受蛊惑,等他醒来,你可以自己问问。”

白勒点点头,亲手褪下深见腕上的珠串,解开绳结,取下佛头真言珠,放在深见掌心。

裹着红僧袍的小老头盘腿危险地坐在沙发扶手上,斜斜打量二人,冲深见道:“便宜你了,替我师侄驱魔,以后你可就是我们意希寺的恩人。”

深见不回答,抛了抛透金宝珠,灯光下珠子内部奇异的六字真言依次闪现。

他用过刀剑驱魔,也用过符咒驱魔,还没用有过佛家法器驱魔。人活久了,真是什么都能试试。

元石吾带着剩余的人退开沙发区域,手指在墙上一阵摸索,按到一个开关,天花板上便徐徐降下四幕玻璃墙,将沙发团团围起来。

此玻璃墙肉眼可见的厚实,里面一点声响也传不出来。

众人站在墙外看深见将聂赤扶起,以坐姿靠在沙发背上。

陈登问白勒道:“和尚,驱魔你不会吗?”

白勒道:“驱魔可以,不会用真言宝珠。”

真言宝珠内蕴无穷力量,什么样的人拿着它就能发挥出什么样的功用。对白勒而言,当然是打起架来使用最趁手,如果让他用真言宝珠来驱魔,那可能只有物理驱逐了。

陈登又问:“你不会,难道深见就会?”

“他会很多,”白勒道,“都是我不会的。”

陈登欲言又止,看着玻璃墙内的情形——深见手握宝珠,甩两下,又甩两下,没什么反应,只有珠子里的荧光流动起来,越变越亮。

“你确定他会?”陈登十分怀疑深见这种看上去像修理家电的动作。

然而不待他质疑,只见宝珠光华在甩动中越来越明亮,变得刺目,深见手掌包裹住光线,唯余指缝漏出一线凝练的光束,乍看之下仿佛一把金色长剑。

元石吾发出一声赞叹。

他举剑过顶,锋刃上燃起火苗,正对聂赤,魔雾在他的光剑之下翻涌哀嚎,对玻璃墙外的众人而言,仿佛一幕哑剧,只能看见狂啸的雾气吹动深见的衣襟、头发。

他嘴唇翕动,念出咒语——

吾此天帝使者所使执持金刀,令灭不详。

非常之刀,百炼之钢。

此刀一下,何鬼不走,何病不愈。

千殃万邪,皆伏死亡!

刀下,聂赤骤然睁开双眼,无声张嘴,无穷尽的黑雾从他眼眶与口中喷涌而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拽向半空,胸膛敞露在光剑刀锋之前。

玻璃墙砰的一下,是白勒一拳砸在上面,扑克脸上罕见显露出焦虑的神色,不知是在紧张刀下鬼,还是那个执剑人。

“退下!”元石吾厉声命令。

深见骤然劈下光剑,剑不即身,点到为止,喝退之威飒然。

这充满神威的一击令墙内黑风顿息,聂赤悬在半空,平静下来,阴影从脸上消散。白勒隔着玻璃墙,五指几乎抓出白痕,死死盯着半空中的师弟,看见他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一如从前宁静愉悦,时刻都心平气和,与人为善。

聂赤脸色苍白,十分虚弱,却对墙外的师兄勉力露出安抚的微笑。

直到这时白勒才松了口气,这口气仿佛穿过玻璃,吹进墙里,吹起散落一地的黑雾,形成最后一股黑风,已是强弩之末,拂过深见衣角,拂过聂赤,将他吹作一阵烟,灰飞烟灭。

死一般的寂静降临地下室。

白勒的手掌还贴在玻璃上,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他看见一滴冷汗滑落深见额角,砸进地上那不知是什么的灰尘里。

真言宝珠的光辉烟消云散。

深见回过头,第一眼就看见了白勒。他两眼圆睁,好像十分困惑,然而只有白勒才能撕开面具,找到他那颗惊慌失措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