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淑妃说完这句话就摆驾回宫了，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留给柳芃。

柳芃心说那你还问个屁，干脆用担架把你表哥抬到漪澜殿不就得了么——看起来这窦瑶芳对她表哥也没多深情，只是女孩子单纯的占有欲作祟。

事关生死便溜之大吉了。

否则怎么不去她自己的昭台殿呢？

李德全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上头主子们斗法，为难的是他做奴才的。

他又不能擅自做主把皇帝抬回寝宫，还是得等示下。

柳芃望着对面那双湿漉漉的眸子——这李老头都快知天命之年了，一双眼睛居然还清澈动人，叫人没法子与他为难。

柳芃只得叹了口气，“去漪澜殿罢。”

慕容恢这会子虽是个定时炸弹，幸好他发病的概率只有五成，可若路上真着了风寒，明儿窦淑妃就能把伺候不力的罪名赖在她头上。

柳芃可不想白白受冤。

她望着双眸紧闭、脸颊还泛着酡红的男子，觉得慕容恢这张脸生得真是赏心悦目。她若是皇帝，必定得将其收做男宠。

可惜精神不正常，再好也只能敬而远之。

一行人簇拥着回到漪澜殿，春樱夏莲早已眼巴巴望着——柳主子没带她们赴宴，无缘面圣，怎能不着急上火。

这会子见柳芃居然将人带回来了，两眼顿时冒出喜悦的光辉。

柳芃倒是体谅她们的心情，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甘心一辈子做个宫人，倘能获得改变命运的机会，无论如何都得试一试，何况美丽本就是女子最大的资本。

柳芃顿下脚步，“陛下酒后劳乏，你们谁愿意帮他擦擦身？”

二人一脸踊跃。

然则柳芃话锋一转，淡淡道：“丑话说在前头，进去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保证，自然，你俩服侍我一场，我会安顿好诸位家眷的。”

春樱夏莲脸色同时煞白，这都有些送终的意思了，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个传言——倘真是天大的好事，怎么旁人皆不敢上前？

可见是拿命换荣宠，傻子才肯做赔本买卖呢。

二人齐齐伏首，讪讪道：“奴婢们都是在外殿伺候的，难免沾了些污浊气息，不敢冲撞贵人。”

柳芃冷笑道：“既如此，往后就别怨我耽搁你们，机会是你俩自己扔掉的，往后若再敢心怀异志怠忽职守，我自当回禀李公公将你俩打发出去！”

春樱夏莲虽仍有不甘，倒是乖觉多了，“自当尽心竭力为主子效劳。”

柳芃懒得再瞧二人，“公公，咱们进去罢。”

李德全看得咋舌，想不到柳主子也有疾言厉色的时候，气场还不差，三言两语就把几个心比天高的婢女给压服了，这驭人之道堪称一绝。

柳芃倒不是演给李德全看，只碰巧赶上了，顺便借一借这位御前总管的势，省得日后再来劳神——亏得皇帝跟窦淑妃接连捧杀，她想当小透明都当不成了，不趁机立一立威，日后恐有数不尽的麻烦。

堂堂天子自然不能居偏殿，柳芃主动将正殿让出来，又叫秋菊去打了一盆热水，好给慕容恢擦身。

想了想，“公公，还是您来罢。”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男人裸体呢，怕污了眼睛。

哪知李德全面露讪讪，赶紧执着拂尘跑到廊下，“奴才在外守夜便好。”

柳芃：“……您以前难道没做过这些事？”

李德全小声道：“以前陛下也没喝得这般烂醉哩。”

忠心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他虽然快五十了，可在他看来也只过了半辈子而已。

连他都不敢，秋菊更不消说了，柳芃只能拿出英勇就义的架势，捧着那盆水沉甸甸地往里头去。

顺便召唤系统，

小猫咪大概也觉得问题过于棘手，干脆装起了死。

柳芃恨恨地骂了它几句，也只好孤身走暗巷，所幸四下一睃，倒是没瞧见利器之类的，慕容恢也没带佩剑，真是虚惊一场。

不过以慕容恢的手劲，想捏死她恐怕也和捏死一只蚂蚁同样简单。

柳芃重新发起了愁，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小心地将毛巾在水里浸湿，保持适宜的温度，再尝试去解慕容恢领口的衣裳。

露出的肌肤如同玉石一般，晃花了她的眼。柳芃一面嫉妒，这人到底怎么保养的，还是天生冷白皮？

一面忍不住又想上手摸一摸，看是否真如大理石或者和田玉那般质感。

指尖刚触及那处，慕容恢已凌厉地张目，抬手扣住她腕骨。

柳芃以为这下铁定要被当成刺客了，哪知对面定定地看她片刻，竟显出一种迷茫情致来，“我热。”

连声音都比平时软些，隐约有点撒娇的意思。

柳芃瞳孔放大，这是撞鬼了？

可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惹恼对方、激得他凶性大发就不好了，遂陪笑道：“酒性最热，我帮你宽衣发散发散可好？”

慕容恢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