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连着两次召漪澜殿的柳才人侍驾，消息不胫而走。

放前朝当然不算什么，可摊上这么一位视女色如无物的君王，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了。

年轻貌美的淑妃不免酸溜溜的，“我瞧着陛下对那柳氏颇为中意。”

她跟皇帝份属姑表之亲，按理该比常人更亲厚些，可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能见上一见，每常她去乾元殿都会被拒之门外，更别说表哥主动来找她了。

小时候还有些玩伴情谊，可自从表兄患了那病，便渐行渐远。

窦太后面上稀松平常，宽慰道：“不过是略懂些小手段，哄得皇帝去她宫里用膳罢了。”

可那又如何？宫里的嫔妃得不得宠，归根结底还得看自身，皇帝是要广纳美人绵延后嗣，不是请厨娘洗手作羹汤的。

再说，不也没叫她侍寝么？窦太后觉得侄女的忧虑不值一提。

可看淑妃噘着唇郁郁不乐，窦太后还是多嘴问上一句，“那柳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却是对着戏台边上端茶递水的云婕妤——她自降身份做这些伺候人的差事，旁人自然也就乐得使唤。

云伊婉起先没注意听，及至反应过来，忙答道：“略具姿色，倒不曾听闻旁的长处。”

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腮颊，不知怎的，近来总觉得颧弓两侧发痒，难道是长秋廯？她以前也没这毛病啊。

淑妃见她坐立难安，以为她不甘做小伏低，遂冷哼了声，“你与她是一同进宫的，如今人家熬出头得了贵人青眼，你却默默无闻，也不想想为什么！”

还不是你害的！但凡你跟你姑母肯引荐一二，用得着受这些夹板气么！云伊婉恨得牙根痒痒，火气上来，脸颊更热了。

她旁边的侍女忽然惊叫起来，“云婕妤，你的脸……”

窦淑妃循声望去，亦吓得忙捂上嘴。

云伊婉情知不对，赶紧取过桌上那面小菱花镜，对镜一照，心立时凉了半截。

戏园里骚乱一片。

*

柳芃翻看完每个鸡笼里的草堆，便细致地在小本本上做上记号——鉴于用毛笔写阿拉伯数字不太方便，柳芃干脆改成画正字，倒是一目了然。

大致跟她预期的差不多，药剂越重，对本体的影响越大，喂整粒丹丸的那笼母鸡几乎已不下蛋了，好在除了这个其他副反应倒不是很大。

系统在她脑子里泼冷水，

柳芃是个很有远见的人，说不定日后能有别的用场呢？

这种盲目的乐观被系统嗤之以鼻。

柳芃懒得睬他，正要将剩下的药剂收起，却见一个香风四溢的身影飞奔过来，抓着她就要扭打。

亏得秋菊冬梅二人眼疾手快，忙上前拉住。

柳芃算是服了这云婕妤了，回回进来都不通报，她俩有熟络到这地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