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芃望着那双桃花潋滟的眸子，只觉得下巴上的分量格外沉重，如果她执意邀他共寝，他会不会杀了她？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好在慕容恢无心听她辩解，懒懒撒手，“记好你的本分，别做无益之事。”

等到那袭玄色衣角消失在帘外，柳芃方长长吐了口气，刚才那一刻她差点以为下巴要脱臼了，好在慕容恢倒还是留了手，但只是初次警告，下次就未必会留情了。

柳芃对着镜子照个不停，

尽管看不出多少红痕，也可能是她皮糙肉厚的缘故。

系统，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吐槽，柳芃叹息，

翻脸比翻书还快，本来柳芃还怀疑传言不可尽信，这么看至少有七八分准，就不知皇帝这病持续多久了，若一直不好，岂非……

柳芃忍不住抱怨，就算她保管不利，可系统也该给她提提醒啊，真不负责。

再说，谁知道这种东西还会变质的？

系统自知理亏，

这般看来，柳芃的任务分外艰巨了，原以为这一世能享点清福，哪知仍是刀尖上跳舞，还不如守活寡呢。

好在皇帝只简单询问了几句话，看样子不打算深究王伏胜是否被陷害的，柳芃略略安心。

洗洗睡吧。

*

以为初次伴驾失败告终，哪知次日清早，御前总管李德全却领着小太监前来给她送礼，整盒的螺子黛，整套的金箔制成的花钿，以及整匣子各色花粉淘澄出的上等胭脂。

柳芃眼睛都瞪大了，放现在抵得上一个雅诗兰黛加工厂了吧。

“陛下怎么忽然想起……”柳芃赶紧遏制住贪婪的眼色，努力显得矜持有礼。

李德全笑道：“陛下说了，小主正值芳龄，何苦终日素面朝天，得闲还是该多妆点自己，方不辜负这宫中韶华。”

芳龄肯定是他自己加的，柳芃才不信皇帝能说这话。不过慕容恢看起来还是有人情味的——可能他的人情味只在白天表现？

虽然漪澜殿不缺化妆品，柳芃昨儿也只是因为“脱簪待罪”的关系才不施粉黛，可好东西谁不想要呢？

于是欣然笑纳，“劳烦公公。”

当然赏银也是少不了的，但比起她今日所得，这点小费就不值一提了。

柳芃美滋滋地回宫，系统则在脑中嘈嘈切切，

柳芃一面说着，一面将其中一块玫红色的胭脂膏子拧开，把变了色的美颜丹用水研化后慢慢兑进去。

王伏胜那事给了柳芃启发，灵泉水这下证实不能喝的了，下剩的几种，她还得再看看。

系统难以置信。

柳芃也没法子，她总不能让秋菊和冬梅来帮她试药吧，这可是最忠心的两个丫头。好在王伏胜喝了那水只是闹肚子，可见控制好分量应该没事。

反正皇帝料想不打算再见她，柳芃便想闭门造车，到时候再来个一鸣惊人。

系统默默吐槽，可深知这位宿主牛心左性，便懒得再劝，

看她能折腾出些甚么名堂。

柳芃轻快地哼着歌，刚将胭脂膏的盒膏拧好，就看到云伊婉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皮笑肉不笑道：“妹妹真是人不可貌相，昨夜偏生迷惑了陛下，今早又有这样多的赏赐，不知是何等好手段，能否让姐姐我见识见识？”

她在太后与淑妃身边当清客，跟个戏子似的凑趣捧哏，非但分文酬劳未得，每月还得自掏腰包买些好衣裳首饰打点，更别提从来没有接近天子的机会，眼瞅着柳芃一步登天，她焉能不妒火中烧？

柳芃心想你若是见过皇帝昨夜情状，这会儿只怕已吓得屁滚尿流了，还有闲工夫吃醋？

她也懒得辩解，只道：“凑巧而已，婕妤姐姐国色天香，往后必定也有机会的。”

云伊婉不否认这话的正确性，但是她可等不及，眼瞅着柳芃怀里堆金砌玉的锦盒，劈手就给夺了去，“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咱俩一起进宫，情同姐妹，你分点赏赐与我也不算为难罢？”

柳芃见她挑的正是那盒加了料的胭脂，暗道不妙，忙陪笑道：“这个不行，姐姐换一个罢。”

“凭什么？我就要这个！”云伊婉认准了对方小气，怕她拣贵的，她才不肯上当！

打开一瞧，见是湿腻深红的膏体，香气也与寻常不同，云伊婉愈发见猎心喜，赶紧抹了点在唇上，且喜浓淡合她肤色。

“难为妹妹如此慷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伊婉举着战利品，喜滋滋地离开。

冬梅进门时，便看到自家主子一脸恍惚，“姑娘怎么了？”

“我没事，只有些人恐怕要倒大霉了。”柳芃心想，这个恐怕就叫破财免灾罢。

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