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向听他的话，因为心里藏着他十年，所以总是没有办法拒绝他。

她埋着头跟上去。

两人保持着恰恰如其分的距离，不近也不远，冷风从两人中间横贯吹过，明明有过很亲密的时候，现在却格外疏离。

餐厅的服务员看到有客人来，殷勤的挂着笑脸打开门。

里面暖气开得很足。

外面的雪粒砸在人头顶上，沉甸甸的，让人心情也跟沉重。

沈唯一跟着那道黑色大衣的背影走进去，不小心在门口绊了一下。

一只骨节嶙峋将她的腰揽住。

沈唯一慌得小脸泛红，小手攀在他手臂上，意识到什么，又赶忙放开他，后退两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赵渡的手僵在半空中，神情也有片刻的怔忪。

沈唯一不敢看他的脸色，视线在他瘦白得吓人的手指上逡巡，心中慌乱。

赵渡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将手收回，垂在大衣里面。

“以后走路要小心点。”

“嗯……”

她很乖巧，赵渡盯着她毛茸茸的发顶，贪婪的想走过去将她抱住，但他知道，他不能，也没有资格。

他怕尘世的烟火太盛，而他还不够燃烧，看她最后一眼。

一旦他向她走近一步，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

两人在餐厅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来。

赵渡翻开菜单点了些吃的，都是她喜欢的。

沈唯一抬眸，看着餐桌上小吃，心中情绪翻涌。

阿渡，可以不离婚吗？

她想挽回。

“我准备出国了。”男人面无表情的开口，拿起叉子，动作十分优雅的将一块小排骨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可能要去很久才回来，白菲会陪我去。”

沈唯一想要挽回的话就这么堵在嘴里，嘴唇刹那间失去颜色，张了张，犹如一条即将渴死的鱼，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说她喜欢西方的教堂，到时候，我可能会在那边举行婚礼。”

他眉眼染上一抹温柔，幽沉的眸子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孩儿，又说，“路途遥远，就不请你了。”

沈唯一僵硬的坐在原地，暖气打在脸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心口仿佛被一把利剑戳穿，又像是被人用一把钝刀，缓慢的折磨着，又酸又涨又疼，撕扯她胸口十分难受。

本以为干涸的眼睛，忍不住一阵阵发紧发酸。

她到底是有多自虐，才会坐在这个地方，听他说这些与别人情义深浓的话。

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呆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也不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可她眼里的悲伤和难过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好……好的。”

赵渡黑沉的眼睛看着她，像是并没有看到她的难过，“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沈唯一本有千言万语，到现在，只能扬起一个苦涩的笑脸，“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祝你和白菲幸福到老……”

以后，她会在华城，默默的仰望着他，关切着他，看着他好，看着他幸福，这一辈子就够了。

赵渡几不可见的微晒，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