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峭山顶(九)(2 / 3)
作品:《江湖不好唬》顾梓碧握着白瑾儿的手一紧,“他给你吃了什么药?”
白瑾儿摇了摇头,道:“没事了。”
“没事?”韩岑身上的杀气陡然增大,双目赤红。白瑾儿的眸光一闪,决定先下手为强。看着迎面而来的天蚕丝,韩岑神色愈发凌厉,左手上的苗刀似是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竟是“叮”的一声将白瑾儿的天蚕丝生生斩断。
白瑾儿一愣,这天蚕丝削铁如泥,竟是让韩岑一刀就斩断了?
而韩岑的这一刀斩断了天蚕丝后,仍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顾梓碧的神色一敛,一把抓住白瑾儿的手,就想将她挡在身后。可是白瑾儿却在他抓住自己的那一瞬间,用力将他往后一推,自己挡在了韩岑的面前。
变数陡然而生,韩岑怒气下的这一击用了十成十的内力,如果刺在白瑾儿的身上,她必死无疑。韩岑的瞳孔猛然一缩,硬生生地撤去了刀上的全部内力。脚尖生硬地一转,韩岑将这一刀刺进了一旁的空气里。
“珠珠,你没事吧!”顾梓碧差点没被白瑾儿吓死,他抓着白瑾儿的肩膀,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他实在是不敢想象,韩岑的那一刀若是刺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另一边,韩岑刚才因为强行撤去内力,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此时是捂着心口“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白瑾儿刚安抚好顾梓碧,就看到了韩岑吐血的那一幕。她皱了皱眉,韩岑绝对伤的不轻。她刚想过去查看一下韩岑的伤势,手腕就被顾梓碧猛地抓紧,“你做什么?”
白瑾儿抿了抿唇,对顾梓碧道:“我想看看他伤得怎么样了。”
顾梓碧看着白瑾儿,手下的力道却不减反增。白瑾儿反握住顾梓碧的手,冲他笑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顾梓碧叹了一口气,退让一步,“我和你一起过去。”
其实韩岑现在身负重伤,已经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顾梓碧下意识里就想让白瑾儿离韩岑远一些。
韩岑咳了几口血,想从地上站起来,可是两腿却没有力气,只得又重新在地上跪下。
白瑾儿走到韩岑身边蹲下,扶着他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咳,瑾儿……”韩岑抬起头来,眸色已经恢复成往昔里那般清冷,“你没事吧,瑾儿……”
白瑾儿眸光一动,似是有些激动,“老板,你没事了吗老板?”眼前这个熟悉的韩岑,让白瑾儿下意识里觉得亲近了很多。
韩岑摇了摇头,却又是咳出一口血来,“瑾儿……你不怪我杀了大同村的人吗?”走火入魔时的事他都记得,正因为记得,所以才折磨了他这么对年。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这个结,他早就对白瑾儿表白心意了,怎么还会轮到顾梓碧?
白瑾儿的眸色沉了一沉,将之前问过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没有杀我?”
韩岑有些苍白地笑了笑,“因为我下不了手。”
还是这个答案。无论是哪个韩岑,都是一样的说辞。不过显然这时的韩岑,愿意再多说一些,“那个时候我本是想杀了你的,但是看着你的眼睛,不知为何我突然就清醒了过来。后来在树海又一次见到了你,我一眼便认出了你是当时那个小女孩。”
白瑾儿的身体猛然一震,她想起来了,在那个火光冲天的大雪天里,她是见过那个浑身染血之人的正面的。虽然当时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可是面容却与眼前的韩岑重叠了。
只是因为那个“吉”字对自己的冲击太大了,这么多年来她都只记得在自己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她握着韩岑胳膊的手紧了几分,声音干涩地问道:“我听赤蝶说,只要你停止练习破云十式,你就不会再走火入魔。”韩岑垂了垂眸,没有作声。
白瑾儿看了他一眼,又道:“为何非要练这门武功不可?”韩岑的嘴角抿成了一根直线,许久都没有说话。正当白瑾儿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之时,韩岑低沉的声音却突然在耳边响起,“破云十式是我师父穷毕生心里创造的一门武功,只要练成他,在武林上便再无敌手。”
白瑾儿愣了一愣,虽然韩岑的武功在江湖上一直是数一数二,但是白瑾儿一直不知道原来他也有成为天下一,称霸武林的野心。白瑾儿抿了抿唇,看着韩岑道:“为了变强,你连命都不要了吗?”一直这样走火入魔下去,不可能不对身体造成影响。
韩岑又咳出一口血来,垂眸看着自己手中苗刀,“因为你喜欢强者,而我只有成为最强的那个人,才能把你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来,韩岑一直担心白瑾儿哪天就会想起,自己就是杀了大同村几百口人的恶魔。他可以忍受练功时的痛苦,也可以忍受不能向白瑾儿表白心意的煎熬,但是他不能忍受白瑾儿离开自己。
绝对不能。
而他能够留住白瑾儿的唯一筹码,就是自己足够强大。他知道,白瑾儿容易被强者吸引,而她这么多年来留在自己的身边,一方面是为了找出当年的凶手,更重要的是,她被自己的强大吸引。
所以即使每次走火入魔清醒之后,他都会为自己杀了那么多人而感到痛苦,但他还是无法停止练习破云十式。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害怕,随着武功的日益精进,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了,那种嗜血的冲动,好像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如果有一天被瑾儿发现了自己真面目,他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顾梓碧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吸血妖花。血衣教。
他可以把一切都嫁祸到吸血妖花的身上去。明明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了,他却因为白瑾儿和顾梓碧的事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最终功败垂成。
想到这里心中又涌起了一股熟悉的疼痛感,韩岑喘了一口气,抬眸看着白瑾儿,“你不杀我吗?”
白瑾儿沉默地看了韩岑好久,然后声音低哑道:“我也下不了手。”曾几何时,她一直以为自己能手刃了那个杀了他们全村的恶魔。可是现在仇人就在她面前,可以仍她宰割的时候,她却下不去手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
身后一阵风急速掠来,一个白衣女子突然落在了白瑾儿的身前。白瑾儿看着来人,一声惊呼,“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