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华下意识低头把自己上下看一看。她低头时，描画过度的眼圈和眼睫毛，长长地耷拉下来。活像两片垂下来的麻雀翅膀。长的有点夸张。

她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方向盘也显得很听话，就像一个懂事的乖孩子。她的银色小车在她手里的确很听话。她对车也好。

她觉得今天裤子没穿对，应该穿那条宽松又不失线条的深色裤子，那是新买的，给人一种美妙的感觉。新的东西总能给人一种自信心。可是，没办法，既然对程坷说了自己在下沙，再觉得有些仓皇甚至狼狈，也得硬着头皮见面。谁让自己贸然透露自己在下沙呢。

程坷的热情让她实在难却。程坷说：“好啊，没什么事，我正好有些新情况，向您介绍一下。”

秋华边思索边说：“好呀好呀，我在地铁站东边一个房产门店门口等。”

这个房地产中介门店，她原来曾经咨询过两次。

她把银色小车刚刚开上马路牙子，装修讲究的门店里几个着装整齐的小伙子翘首望出来。等她的车门一开，一个小伙子出来，客气地问：“您好，您是要卖房吗？”

“不是，我咨询一下买房。”秋华的虚荣心和她的着装差不多，一刻也不想在别人面前显得掉价。哪怕是卖房买房一字之差，她都很敏感，都想赢得在心里占个上风。这点上，和她人际交往习惯不太一致。她在交际方面显得更洒脱大方。

她一边啪地把车门一碰，头也不回地摁出锁门的悦耳声响，一边说：“上次接洽的是一个高个子小伙子。”

正说着，从们店里快步走出一个高个子后生，热情地打招呼：“曲姐您好，来了。”

秋华一眼就认出来，高兴道：“唉，对，就是你。上次给我介绍了房子。”

“快请进。”高个小伙子一身藏青色西装，打着领带，瘦削而挺拔的身姿，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做房产中介这一行准备的。

她进店时，不忘回头看看大街上，似乎有一点点担心。随后在店内的一个单人转椅上坐下，说：“嗨呀真是，嗯，”来了就得问两句吧，否则，“最近有什么房源？在附近的。”她显得很又见识，很专业。

高个子小伙子端来一个一次性纸杯：“曲姐，喝水。您问最近呀？最近有，就在嘉华一区。你要看多大平米的？”

正说着，秋华的手机响起来，她调整一下嗓音，轻轻咳一下，接电话：“程先生，你到了吗？”

“我到了，在马路边，你在哪一个房产门店？”

“就在地铁口一出来，路边不是又一排门面房么？有一个叫什么……”

高个子小伙子立即说是全面晋升店。

程坷的车，其实就在附近。他哎呦一声放了电话。

程坷是那种麻利能干的男人，他一点也没有啰嗦，秋华站起来向窗外张望的功夫，程坷就出现在门店门口。他一进门马上笑盈盈道：“哎呦曲姐，马上要下雨了，你在这儿做咨询？想买房？”

秋华不无得意地故作镇静一下，矜持地笑到：“嗨，我是这儿的老客户了。”眉眼里有一种自信，她边说边看一边的小伙子。小伙子马上点头笑到：“是啊是啊。曲姐，你们先坐，我先打个电话。”

秋华意识到，程坷接下来马上会邀请她去麦当劳或其他什么地方。而她之所以想把见面地点放在房产门店，主要也因为不想动不动去肯德基麦当劳。多没品位呀。程坷这人看来也并非有意把见面地点放肯德基，只是巧遇巴了。

于是，秋华就说，：“我去年咨询过这儿，”她的手指朝下，指指地面，“这样吧，用就在在这聊聊吧。”

“就在这儿？”程坷说着，环视一下房屋，“也行吧，不过，”程坷显然见过世面，努力保持挺镇定，“不过，周边的确没什么，”他还没有坐下，就惊讶道：“这么多的房源啊，”他指墙上挂着的各种表格，“好好，这看看。”他立起来，随意地向墙上表格走近了，说，好家伙，这么多房源，他实际上是试探秋华。

秋华附和到：“是呀，里面有点小，不过，挺凉快的。我们借你们真理坐坐啊。”

高个子小伙子马上笑到：“没问题没问题。来，里面请吧，我给你再找两张椅子。”

“用不着，别忙乎了。”程坷客气道。

秋华这时候表现出一派不在乎：“由她吧。”

然后，她起身主动进了这个几排电脑的后面，一个隔着玻璃门的空房子。程坷跟进来，有些不自然，很快恢复到常态。

秋华故意把玻璃门拉开，小找一张椅子坐下。笑问：“你再这儿办事？”

“我？我常来下沙，这由好几个朋友。来会会朋友。曲姐，你说你在考察房源？你这几本来就有一套房子？”程坷说的似乎有点笨嘴笨舌。

秋华来了精神，脸上挂着禁不住的笑意。好像在说自己的一桩得意的杰作。不过，她马上收敛了笑容。因为，程坷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又不失风度地说：

“曲姐，这是我上次告诉您的我的新名片。”然后，又去掏几张纸，“这是公司业务介绍。目前，总部就在杭州，下沙有分部。如果您住下沙，以后就可以在下沙参加每天的集训活动。当然，您原来不是住市里么，也可以参加市里总部培训活动。哪儿都一样。您先看看资料。有什么问题问我。”

秋华接过来两张行文很是讲究的文件。是红头文件。上面写着什么什么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她知道这是一个港资投资企业。谁知道呢。有一点倒是让人一听就信服，就是，程坷这人的谈吐很稳重，也很和善，很正能量。面相不说了，一看就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还有就是办事特别有头有序，让人信服。

“主要是做什么？上次你说过，是开发一款汽车用的以水代油的新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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