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走上前，看着王通，笑着说道：“这几日在万民城过得如何？”

王通微微瞥了他一眼，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头，连理都没理他。

许牧也不气恼，读书人嘛，总有点傲骨。

若是这么容易归顺，他反倒是要怀疑他们是否真心了。

接下来，又该和老王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了。

毕竟对这位大儒而言，一生以复兴儒学当己任。

而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懂他。

“老王啊，还记得当初我说过的四为吗？”许牧不给王通机会，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王通神情略微舒缓，想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四句。

本能告诉他，能说出此等名言者，必是心怀百姓，胸怀天下之辈。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与他坐而论道的许牧，居然是一个反贼头子。

而且胆子如此之大，跑到洛阳城，直接绑架了一整个国子监监生！

“说实话，老王，我对你很失望。”

紧随其后，许牧语不惊人死不休，又一句话把王通搞得一脸懵逼。

他略微错愕，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劝降他的吗？

“你已过而立之年，却一直苦心研究儒学，可曾兼顾过天下人？你在研经注文之余，可曾睁开眼，看看这个纷乱的世界？”许牧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

王通稍稍反思，发现……自己真的没怎么关注过天下大事。

“你可知道，大隋王朝摇摇欲坠，河南李密，河北窦建德，江淮杜父为，山东辅公袥，太原李渊……这些人早已割据一方，分裂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你可知道，时逢乱世，天地已无心，生民已无命，往圣绝学将断，万世太平更是一个可笑的虚言！”

“你可知道，每每想到这些，本公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随后，许牧开始了一连串的炮轰。

唔……辗转反侧的原因，当然是林倾城太闹腾了。

每天都要在他身上蹦迪。

但他这一席话，却把高高在上的大儒王通，打下了尘埃。

结合天下大势，他明白，许牧所言，绝不是危言耸听。

“而这种情况下，本公痛定思痛，决定揭竿而起，欲终结乱世，以一己之力，做到那日所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至此，许牧凝望着脸色有些羞赧的王通。

脸红就好，说明他的话有效果。

只是，略微片刻后，王通抬起头，迎上了他的目光，蹙眉问道：“欲做到此四事，亦可归顺朝廷，替朝廷扫荡天下，平定诸方，迎来一个朗朗乾坤！”

“以……以你之才能，必是治世之能臣，外加阳城侯孙颖，战无不胜，大隋社稷将千秋永固，何故……造反呢？”

许牧根本没想到，劝着劝着，老王居然劝他……归顺大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