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那座南方小城,入秋前总要下好几场雨。

潮湿的空气里有茉莉花的香气,凉丝丝的,泛着甜。

雨珠沿着伞沿滚落,没入深色的水泥地;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水汽被雨刷来回一擦,车窗雾蒙蒙的,大约是因为陆永飞随手开了暖气。

电话那头,女儿的声音脆生生的:“爸爸、爸爸,你有给我带巧克力吗?”

“肯定买了,你这个馋鬼,”妇人夺过话筒,朝小孩呵道:“陆苗,快去把你的萝卜汤喝完。”

“哦,”女孩刚答应完,马上扯着嗓子追问了一句:“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话筒被放下,那边传来赶人的声音:“别吵了,你爸爸正开车呢。”

陆永飞失笑。

过了片刻,电话又接起来,妇人言简意赅:“孩子爸,陆苗等着吃巧克力呢,早点回来。”

他连声应好。

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一些。车往小路开,行人也少了许多。

攀花路拐角那儿有一家麻将馆,雨天时生意更好。

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吞云吐雾的人们精神地吆喝着发牌,终日不休的洗牌声被薄薄的雨幕暂时隔绝。

小学放学了许久,江皓月迟迟没有回家。

他背着书包,蹲在自家店门口的马路对面,那里有一块水泥砌成的简陋花圃,他正在全神贯注地观察蜗牛。

有一只蜗牛一动不动地黏在叶子上。

江皓月怀疑蜗牛是不是也发现了他。因为刚开始它在壳里,是他看它之后它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