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氛围突然间安静下来，几乎可以说是落针可闻。

白石眼睛直勾勾盯着野乃宇那张依旧温柔笑着的白净脸孔，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脸上的情绪没有丝毫变化，就仿佛对这个问题毫无所觉一样。

“药师……兜？”

良久，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野乃宇声音轻细，慢慢吐出这几个字。

“是的，关于他的情报，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白石双手交叉的放在桌面上，眼睛依旧盯着野乃宇的脸。

“怎么说？”

野乃宇似乎对这个情报很有兴趣，笑容更深了一些。

“从木叶收录的资料来看，药师兜是在桔梗山战役时期，被当时木叶医疗部队的上忍带回木叶培养的孩子。在学校时期旳成绩一般，毕业之后，也没有任何光亮的成就，和大多数资质普通的下忍一样，连续参加多次中忍考试，都未能成功晋级中忍。”

“看上去毫不起眼吗？”

“是的。但问题是他与团藏、大蛇丸的关系都极为密切，仅从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暂时无法确定，他到底是在帮助团藏，还是帮助大蛇丸做事。那么这样一来，他的身份问题，就成为了一大疑点。他加入木叶之前的所有信息，全部被人剪除掉了，换了一份不起眼的身份资料，并以崭新的身份融入了木叶村，直到现在都没有引起木叶内部人员的怀疑。”

一般来说，兜这个级别的忍者，还不需要他来亲自关照，这是情报部门的工作。

只是这次兜现身中忍考试，并且从中得到的蛛丝马迹，可以确定，他在中忍考试期间，与大蛇丸直接会晤过。

但是只凭这一点，白石无法判定兜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是团藏安排到大蛇丸身边的间谍，还是大蛇丸安插在木叶内部的间谍。

虽然从卡卡西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兜似乎更倾向于大蛇丸那一边，但是像兜这样的多面间谍，轻易不会表露自己的真实立场。

说不定倾向于大蛇丸的那一面立场，也只是刻意伪造出来的现象。

“走钢丝的话，说不定哪天就会直接暴毙掉。”

野乃宇看着资料文件上的照片，心里微微刺痛起来。

果然，当初团藏并未履行和她之间的契约，如约放过这个孩子。

而是继续将对方利用起来，成为根部手底下的一颗棋子。

至于大蛇丸的介入……那应该是她‘死’后发生的事情。

一个因战争没有过去，没有国家，连所谓立场都不存在的孩子，正是根部最为钟爱的战争孤儿，很适合发展成根部的基层间谍人员。

在团藏和大蛇丸这两个危险人物之间摇摆不定，就和走钢丝没有区别，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是啊，但这种事情很平常，因忍界大战产生的孤儿不计其数，他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你也是因为这样，才从根部退出，转入孤儿院工作的吧。”

白石轻轻抿了口茶水。

“白石大人是在怀疑我吗？”

“不，如果是怀疑的话，你就无法站在这里和我从容说话了。毕竟除了鬼之国，已经没有第二个势力会无条件接受你的投靠。我从未限制你的一切，即便是加入情报部，也只是你自己做出来的选择而已。就算当初你打算一辈子隐居在神社，我也不会说什么。”

战争产生的伤疤，任何人都不想要去提及。

尤其是野乃宇这种内心感性大于理性的女性。

根部的黑暗，让她的善良彻底堕落，无时无刻不在遭受良心的谴责。

但即使如此，直到‘死’去，也未能摆脱根部的控制。

因为她的善良和能力不匹配，无法从根部手中保护更多的孤儿，所以才会被团藏利用，榨干最后的一丝价值。

“说的也是。”野乃宇叹了口气，有些哀伤的笑着说道：“本以为经过神社的修行，可以让我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但是……果然我还是一個贪心的女人。”

“这没什么不好，因为只有背靠我，你的善良才有用武之地。你想退出情报部门，随时都可以离开。反正以你的能力，管理鬼之国的孤儿院也不是难事。”

“如果我年轻十岁的话，说不定会爱上白石大人……但是现在的话，我可不想被打死。”

野乃宇笑道。

白石喝水呛住了，咳嗽了几声说道：“放心，我对老女人也不感兴趣。既然药师兜是你过去在孤儿院收留的孩子，能将他争取过来吗？”

虽然他已经通过另一名木叶叛忍，成功混入大蛇丸的麾下。

但是级别还是太低了，目前为止接触不到更高机密的情报。

而药师兜不同，他能作为团藏和大蛇丸之间交流的纽带，就意味着他的能力不凡，知道的东西也更多。

“虽然我是他的养母，但那个孩子从小就极具主见，能力也和一般的孩子不同。加上他从来不需要考虑所谓的国家立场问题，就意味着他的人生一直在随波逐流……如果说过去我是他的信仰，那么，此时团藏或者大蛇丸其中一个，就是他新的信仰。”

野乃宇叹息了一声，说出了问题所在。

虽然间谍需要立场，但是兜不是一般的间谍。

因为他在进入孤儿院之前，是一片空白，他的立场也从来是空白。

其余人在他身上染上什么色彩，他就是什么色彩，并且将其视为人生的全部。这就是无立场间谍的问题所在。

只要有人需要，他就会出现，然后成为那个人手中的刀刃。

白石认真的听完野乃宇的分析，轻轻吐了口气。

“也就是说，在他现在的信仰毁灭之前，接触他反而会是一件坏事是吗？”

“您能够理解真是太好了。”

“很有趣的说法。那接触他的行动，暂时搁置下来吧。”

虽然有点可惜，但白石也没有对这件事太过在意。

“请问，白石大人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你暂时留守在本部工作，汤之国那边我会派另外的人交接。其余的事情就没有了，下去吧。”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野乃宇微微欠身，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白石神情悠悠，轻松的喝着下午茶，不快不慢的处理手中还未阅读完的情报文件。

◎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们应该都清楚了吧？”

旅馆之中，卡卡西将鸣人、佐助、小樱三人召集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自己坐在床沿，以严肃的口吻向三人问道。

这副样子，就仿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