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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2 / 2)

作品:《过度沉溺

俩人宿舍楼是挨着的,按现在走的方向,应该是先到谢星朝宿舍,再到虞鸢宿舍。

“下午有课,晚上没课。”

虞鸢说,“怎么了?”

谢星朝还没说话,迎面过来一个人。

似乎是谢星朝那个小舍友,不过见他们并肩走来,他神情很不自在,僵硬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我去图书馆自习。”

路过时,他还是对谢星朝笑了笑,“郁哲还在,要是没带钥匙,你可以叫他开门。”

谢星朝和他说了两句,徐小鸥走了。

虞鸢记得,她似乎和他说过,谢星朝在宿舍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联系他。

那孩子一直没有找过她。

可能说明,谢星朝在宿舍,应该还算循规蹈矩,和他们相处愉快吧,目前看来,和这个叫徐小鸥的孩子也还算熟。

“是的,我们宿舍关系还可以。”

少年说。

虞鸢这下放心了大半了。

谢星朝说,“鸢鸢,那今晚你去我家么?”

他垂着眼,“我做了噩梦,觉得很难受,想和你说说话。”

虞鸢,“……”她犹豫着,没一口答应下来。

“不行也没事。”

少年眼睑带着淡淡的青,“那我和你一起去上课。”

他精神看着实在不是太好的样子。

虞鸢没办法,“你先回去,去休息一会儿。”

“……”

“乖一点,先回去休息。”

她叹息出声。

她温和的说,“我下课就来找你,好吗?”

少年眼睛顿时亮了。

下课后,虞鸢回宿舍放书包,申知楠很少见她这个时间点出去,“鸢宝贝这个时候出去?”

“去星朝家陪陪他。”

虞鸢说。

“他家?”

虞鸢点头。

“那你今晚还赶得回来吗?”

“离学校不远的,走过去就几分钟。”

“靠,这还是小少爷啊。”

申知楠是本地人,对这房价是心知肚明的,“这他妈,这附近的房价,我倾家荡产,就能买得起半个厕所。”

叶期栩说,“这一看不就知道了,看气质看那模样,怎么也不像普通人家的。”

虞鸢平时很少讨论这方面,她收拾着书本,只是笑笑。

“他怎么这么黏你。”

申知楠感慨,“就在你面前奶得要死。”

“真的,看都人心都化了。”

她说,“弟弟真的蛮好的,男人这玩意儿,年龄越大越狗,以后我就想找个小奶狗谈,对你好还真心,又年轻身体好,没钱我也认了。”

“他从小就这样。”

虞鸢说。

其实,现在的谢星朝,和小时候,没有变化太多。

“不过,鸢鸢以后你吃得消嘛,这种精力旺盛的缠人小狼狗……”叶期栩嘀嘀咕咕,“看他对你这黏劲儿,这一天得要多少次啊。”

申知楠哈哈大笑。

虞鸢先是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脑子一嗡,一张雪白的面孔瞬间通红。

她手里拿着的书差点都掉了,羞恼道,“你们不要说了。”

她觉得连想一下,她们说的那些,简直都是难以接受的亵渎——亵渎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暂且先不提她,谢星朝听到了,肯定也会觉得恶心反感。

眼见虞鸢确实是羞恼了,俩人也闭嘴了,不再开这个玩笑。

虞鸢收拾好了书本,她是个时间计划安排很严密的人,本来晚上是准备好了,要背单词看论文,现在干脆把要带的书都一股脑带上了。

她担心谢星朝的精神状况,白天那异常的一幕,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因为做噩梦了’可以解释的。

走在京大校园里,此时,依旧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吹着晚风。

路上,虞鸢意外接到许夺夏电话。

那边声音活力十足,“宝贝儿,最近过得怎么样?”

虞鸢,“和之前差不多。”

她弯了弯眼,“你怎么忽然想到打电话给我了?”

“害,我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傻逼老弟,就许遇冬,也去京州上大学了。”

虞鸢想到了暑假时见到的那个鸡窝头少年,忍不住笑了,“那还不错呀。”

“我爹出了一大笔钱,暑假打了他三顿出气。”

许夺夏说,“我忽然想起来了,就想到给你打个电话,反正你在京州也近,他敢皮痒闹什么事情,你帮我过去打他一顿。”

虞鸢,“……”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夏夏,你家弟弟……之前有过叛逆期吗?”

“他每天不都叛逆期。”

许夺夏还是正经答了,“小男孩不都那样,我记得最过分的是十四五岁的时候,简直要上天,在外头交了一帮不良少年当朋友,成天在外混。”

“你是不知道他们都搞出过些什么。”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他们做不出来的。

许夺夏说了一大堆。

天边飘过一朵云,虞鸢心情,也忽如其来的,松了下来。

很正常是么。

白天见到的,谢星朝那般异样的模样,虽然时间很短,足以让她想起很多事情。

谢星朝刚离开虞家时,她完全不想相信流言里的那个人是他,谢星朝会做出那些事情——直到那天亲自亲眼看到。

谢星朝不知道她看到了,却也没有避讳,主动提起过,也诚恳的解释过原因。

虞鸢也试图说服过自己,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哪个长大过程没和人打过架?

其实,细想下去。

究其根本,她害怕的不是打架,只是那个神态极为陌生,判若两人的谢星朝。

她在本能的抗拒,再进一步想下去。

虞鸢告诉自己。

只是因为叛逆期,是她过于敏感,想太多。

许夺夏也这么说。

虞鸢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想到了平时温顺听话的少年,心里不安逐渐散去。

都是陈年旧事了,谁没走过一点歪路呢?

那时候,没人陪在他身边,没人可以开导他,只要之后,他再也不走歪,顺顺利利的长大成熟,就好了。

夕阳西下,谢家门已经近在眼前。

虞鸢知道密码,谢星朝也说过她随时可以来,但她想了想,并没有擅自开门,而是先给谢星朝发了个短信。

很快,门打开了,“鸢鸢?”

屋内透出一丝冷气来,显然正开着空调,九月还带着夏天的余热,室内明显凉爽舒适很多。

“好些了么?”

她看他似乎是刚睡起来,黑发有些凌乱,神情也略微恹恹的。

少年闷闷的摇头,“睡不好。”

“昨天做了一晚上噩梦,心情很差。”

他垂着眼,抿唇看向她,“当时,脑子都不清楚了。”

“没事。”

虞鸢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知道。”

她默契的不再提起那件事情。

少年在沙发上坐下,黑眸里似有几分迷茫,喃喃道,“有时候,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鸢鸢,我是不是从小就很惹人厌?”

他轻声,难过的说,“谁都嫌我麻烦……”

他没有有看她,瞳孔几分茫然,看向了很远的天幕。

夕阳的余晖在他白皙的面孔上渡上了浅浅的茜色,一双黑眸被映衬了琥珀色,比平的黑色时看起来更加柔软,眼尾微微下垂着,无比惹人怜惜。

虞鸢心疼得不行,什么念头都烟消云散了。

“没人嫌你麻烦。”

她温声说,“我家都很喜欢你,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回去。”

女孩手指柔软,轻轻在他黑发上拂过。

他翻了个身,慢慢靠了过来,终于轻轻“嗯”了声。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其实,只要是和她这么相处,即使什么也不做,他心里也会足够安宁,是属于他们之间,从小的默契。

“今天那个男生。”

谢星朝乖巧的说,“人还不错。”

虞鸢很快意识到他在指谁。

左奥南。

她弯唇笑了笑,“是啊。”

少年看着她,“他后来联系了我……”

“嗯?”

见他没有往下说下去。

“我和他聊了几句,他说之后,和女朋友一起请我们吃饭,当是赔罪。”

谢星朝说。

女朋友?

虞鸢愣了下,但是,她很快想,左奥南那种男生,会有女朋友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而且,如果确实有女朋友了,再请女生吃饭,就算不是单独请,为了避嫌带上女朋友一起也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我没什么事情,多亏了你,球也没有打到我。”

虞鸢说,“你想去吃吗?”

“我无所谓的。”

少年眨眨眼,不在意道,“那到时候再说?”

“嗯。”

“鸢鸢,我手指有些难受。”

他忽然撒娇。

“当时还不觉得,现在回来了,忽然有些疼。”

虞鸢心思立马移到了他手指上,紧张道,“怎么了?”

他手指很长,是一双漂亮的男生的手,小时候,他小手软软的,她手也软软的,两个小团子手拉手上下学,但是现在,他的手已经明显是一双男生漂亮的手了,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完美得如艺术品。

虞鸢此刻却没有多想的空暇。

因为谢星朝要参加棒球社,她趁着课间时间,略微补习了一下棒球知识,知道比赛里高速飞来的棒球有多恐怖,严重的,甚至可以把没穿护具的人的头骨盖打碎。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她依旧紧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女孩纤细的小手握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按过,“哪里疼?

这样摁下去疼么,有没有伤到关节?”

他没想到过,现在只是被她这么温柔对待,轻轻的揉捏,呼吸近在咫尺,她的气息包裹着他——

少年呼吸悄然加速,他拽过一床薄被,盖在了自己腿上。

虞鸢在专心致志帮他按摩手指,“怎么了?”

“鸢鸢,有点冷。”

他声音有些哑,带着点鼻音。

虞鸢温和的说,“那我把空调温度调高点,不要感冒了。”

“嗯。”

他说,很快补充,“没那么厉害,应该不用去医院。”

他说着,手指也就这么悄悄的伸到了她面前,显然,是还想让她继续帮忙揉揉。

在她面前,他惯会撒娇,而她也对这样的他也从来没办法。

“我帮你下单了云南白药雾剂。”

虞鸢办事效率一贯高,飞快上网查了症状,“你之后握笔拿筷子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看。”

虞鸢给他喷了药,轻轻的揉过他的指关节,谢星朝悄悄往她这边蹭了蹭,轻轻蹭到她膝盖旁。

不多时,他竟然就这么睡着了,靠在她的膝盖旁。

他人高腿长,睡在沙发上显然有些拥挤,却依旧不愿意离开。

少年闭上眼时,一张脸几乎挑不出瑕疵,柔软的黑发覆盖在白皙的额上,笔挺的鼻梁,红润的唇微微抿起,是很灵秀端正的少年模样了。

看着他不加提防的睡颜,她的心一下变得很软。

她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她想多了,他和从前一样,从来没有变过。

她不忍心叫醒谢星朝,毕竟,他难得可以睡这么一个好觉。

她打开了一篇论文,从之前断开的部分开始读起。

不料,谢星朝这么一睡,居然就睡了足足四个小时。

虞鸢自己做事也很投入,等终于把一些琐事办完,她一看时间,傻眼了。

已经要十一点了,京大宿舍马上关门了。

谢星朝也醒了,“我睡太熟了。”

显然睡得不错,他醒来也是悄无声息的,黑发微微翘着,唇红齿白,因为睡眠,那双乖巧的黑眼睛,也睡得有些水汪汪的,显得比平时更加剔透漂亮。

“你失眠那么久,能睡着是好事。”

虞鸢当然不可能怪他。

上大学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晚还没有回学校,估计是因为知道她去了哪里,舍友居然也没有发短信过来催。

虞鸢真的欲哭无泪,看着外头黑沉沉的天空。

“对不起。”

少年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心翼翼提议道,“可是真的太晚了,鸢鸢,不如,你今晚就留在这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