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一百零六章(2 / 2)

作品:《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对啊,怎么也要更长生一眼。”宁岁岁补充着。

院中的气氛倏地一静。

“还看书啊。”东宫内了,容宓慢条斯理地涂着丹寇,嘴里打趣着,“别说,今天又有三家还不错的人去上门提亲了。”

长生并不搭话,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

“我看观文殿大学士的那个小儿子就不错,能文能武,长得还英俊,可是去年的探花郎呢。”

“说话太过文绉绉,岁岁不会喜欢的。”长生抽空回了一句。

“那兵部尚书的孙子呢,武功高强,也使大刀,想来和岁岁说上几句话。”

“容貌太过粗壮,且曹家妻妾甚多,舅舅不会同意的。”

容宓不放弃,继续幸灾乐祸:“白相爷的那个曾孙,和你们一起读书的你还记得吗,岁岁总喜欢找他练武,好几次考试作弊也是找他作弊的,性格疏朗大方,容貌虽然次了些,但性格极好,岁岁以前可是经常念着的。”

“武功不如岁岁。”

长生批改折子的手停了下来,抬眸,浅色的眸子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母亲,一板一眼说道:“娘,你若是无事可以带着明珠去街上逛逛,或者您也该去书院看看,总不好都交给舅母。”

容宓唉声叹气:“我就是见不得闷葫芦。”

长生垂眸,淡淡说道:“岁岁还太小,不论是谁舅舅都不会同意的。”

“是啊,不论是谁。”容宓起身,朝着儿子心口扎了一刀,说着风凉话就走了,“流光易抛啊,管她樱桃还是芭蕉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长生看着娘逐渐走远,最后慢慢地敛下笑来。

“平安。”他扭头去问一侧的亲卫,“爹在哪?”

“在书房。”

“与我走一趟吧。”

“是。”

书房内,宴清刚刚服下药,就听到信阳通报长生来了。

“让他进来吧。”他压下喉咙间的苦意,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把厨房的百合莲子甜汤端给他静静心。”

长生一来就听到一个下马威,不由苦笑一声。

“坐吧。”宴清应该正在独自下象棋,见人来了便让出一方,“把这个局下完再开口。”

长生行礼称是。

一盘棋局下了一个时辰,连着容宓都惊动了,特意差人叮嘱要两人注意身体。

“臭棋篓子。”宴清不耐地把他的将吃掉,“没心下棋,还坏我兴致。”

长生抿唇:“是长生不是。”

宴清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棋盘,斜眼看他:“想好了?”

“想好了。”

“容祈开出的条件有二,一是一心一意,二是不困于后院。”

长生抬眸去看父亲,他长得极像宴清,只是眉眼轮廓还带着一点青涩。

他一直是自己独自一人成长的,年幼时和宁岁岁在一起,等他们空出手来已经是少年时分。

而少年,总是有自己想法的。

“爹爹和娘亲就是一生一世,世人谁不称赞,曾祖母房中至今还有曾祖父的画像,我自然也可以做到如此。”

“官家有心启用女子,娘和舅母便是女官学的院长,岁岁精于武艺,勤学多年,我自然不会干涉她的喜欢。”

他说得极为认真诚恳,少年情意总是满腔深情,哪怕没有华丽的言语也足够打动人。

“我想要十六那年及冠。”他最后低声请求着。

“罢了,只是岁岁年纪还小,只怕还不知□□,你像做什么,我知道,我会替你解决这些事情。”宴清敲了敲棋盘,无奈说道,“平安说你昨夜看旧折看到子时,回去好好休息。”

长生行礼退下。

“怎么样,这个女婿还行吗?”宴清拢了拢手,看向身后的屏风。

屏风内传来一声冷哼。

————

长安十二年

官家准备迁都回长安,长生替东宫出行,容祈则是带着一家人出门。

十六岁的宁岁岁依旧是天真且娇媚的模样,高高竖起的马尾,红色张扬的衣服,背上背着她的年年,教训起人来又狠又快。

一行人一路北上,游山玩水,惩奸除恶下来,很快江湖上就多了一个背着大刀的红衣魔女的称号。

——穿最红的衣服,打最凶的架。

此事,他们停在镇安的月老庙已有五日,舅舅和舅母弥补了多年前的遗憾,宁岁岁开心地整日上跳下窜。

就像现在,长生在寺庙的屋顶把正在喝酒的宁岁岁逮住一样。

“怎么又喝酒了。”长生一见她泛着红晕的脸颊,顿时颇为头疼。

宁岁岁酒量小,酒瘾大,酒品差,他一个没防住,就被人摸走了桃花酒来了屋顶上对月喝酒。

“是我偷偷去那个云清桃花林买的酒,太好喝了!”

宁岁岁眼睛水汪汪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把人看清,拎着水手中的酒想要地给她,结果扑通一声,一脑袋砸到他怀里。

“喝嘛,喝嘛,喝一口。”宁岁岁皱着眉,眯着眼,坚持不懈地对准他的手,要把酒坛塞到他手心。

别看长生身体差,酒量却是出奇得好,至今也没醉过。

“好好,我喝一口。”长生接过酒坛,把人小心扶好。

宁岁岁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盯着天上的月亮说道:“我娘和我爹成亲了,真好。”

“嗯。”

“月老庙一定保佑他们白头偕老。”

“嗯。”

“你去给姑姑和姑父也求一个。”

“好。”

宁岁岁打了个酒嗝,突然愣在远处。

长生垂眸去看她,却不料宁岁岁同时抬眸去看他。

两人的距离被这个突然的动作拉得格外近。

呼吸缠绵,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香味,满寺庙的桃花都在夜色中悄然合上。

两颗跳动的心脏意外在沉默中脉动一致。

“年年岁岁置怀袖。”她失神地盯着长生清隽的脸,很快又把人推开,大声说道,“走,我舞刀给你看!”

长生一把踉踉跄跄的人抱了回来,无奈说道:“明天舞,现在桃花都不开了,不好看。”

宁岁岁蹙眉,严肃看着他,最后失落说道:“你说得对。”

她盘腿认真坐着,小脸严肃,突然把手中酒坛里的酒一饮而尽。

“长生,嗝,你就没有话与我说嘛?嗝。”

长生连忙收走她身边的酒,闻言只是摇头。

宁岁岁却是猛地扭头看他,圆滚滚的杏眼死死盯着长生,一字一字说道:“我都看到了!”

长生看着她的眼神,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看到什么。”他难得伸出一点逃避之心,避开她的视线。

宁岁岁皱眉,一把把他扑倒,在他的怀中摩挲了一下:“喏,嗝,东西!”

她掏出一根红绳扔到长生身上,小脸紧绷,小嘴嘟起,但很快又保持着严肃的神色,一本正经说道:“你去观音面前说的话,我,嗝,听到了,嗝。”

长生脸色大变,修长冷淡的眉眼在此刻不安地僵硬着,他拿起手中的红线却又不敢去看宁岁岁的神情。

他似乎响起多年前的一个梦,他看到宁岁岁和白家小郎君在一起舞剑,岁岁的脸上全是欢喜的笑。

那夜,他在睡梦中好似继续看着那一幕场景,可随后却感觉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他在无边黑暗中被人捂着嘴巴,只能惊恐地任凭自己无助下落。

毫无着落的失重感,至今都难以忘记。

今日,那种感觉竟然再一次出现在自己身边,不同的是,这次他的对面还坐着困他一生的人。

那根红绳在手指尖飘荡,他只需轻轻松开,就能把证据毁灭得一干二净。

长生心中生出一种诡异又自我安慰的年头。

“你说你喜欢我,嗝,想要和我在一起嗝,”宁岁岁凑近他,小声说着,“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长生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眸。

她在微醺间徘徊。

“我及笄那年本来有好多人提亲的,后来都没消息了,是不是你搞的鬼。”宁岁岁手指一抖,指着他,怒气冲冲地质问着,“白荇都不和我玩了!”

长生低头不说话,嘴角微微抿起。

“你竟然喜欢我啊。”宁岁岁托着下巴,小声说着,眼睛是不是扫了一眼长生,“我读书这么差你也喜欢我啊。”

“荣海说,她以后要找的人要读书成绩和她差不多的,不让对方叽叽歪歪说什么她也听不懂,会坏了夫妻情分的……哎,要飞了啊,不能掉的。”

宁岁岁虽然醉了,但眼疾手快地捞住飘落的红绳,话锋一转,小声嘟囔着。

长生见她迷糊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发软,可有顾忌着不敢伸出手,只好小声说道:“荣海是荣海,我是我,我平日里都与你说些之乎者也吗?”

宁岁岁捏着红绳,乖乖摇头。

“你既然都听到了,那你……”长生冒失又害怕地开口,就像是头上悬着一把刀,他再也顾不得脖颈间的寒冷,不顾一切地问道,“那你也喜欢我吗?”

“我以前觉得我要找个武功好的……嗝,最好可以打败我的,嗝……”宁岁岁苦着脸说着。

长生脸色微微发白,只觉得春日里的风也能割得人皮肉生疼。

宁岁岁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继续严肃说着:“你要是和沐阳姐姐走得近,我就特别不高兴,你们说的那些话我又听不懂,就很气!”

她不高兴地抱怨着,捏紧手中的红绳,气疯地甩了甩。

长生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模样,这般可爱,又是这般不知情为何物的天真模样。

他和宁岁岁四岁起便在一起,他第一眼见到那个爬上马车,掀开帘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就像甜点中的雪团子,软软糯糯。

若是说何时喜欢上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大概是四岁那年她拉着他在敌军中乱窜,又或者是那个在容家假山洞穴中相顾无言的时光,再不济也该是那年定王府中那个尴尬的逃命。

是日日相对的朝夕相处,是夜夜隔间而眠的心心念念。

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捅破了,他听不见宁岁岁的碎碎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时情分就这样从眼前离去,直到最后结束。

他身侧的宁岁岁还在碎碎念着,一抬眸就去长生哀伤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倏地消失,到最后又演变成一句干巴巴的话。

“……可要是你,好像也没什么。”

武功不行就不行,反正都是我保护他的。

她皱着眉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自顾自地挪到长生面前,点了点他皱起的眉心,最后把手中的红绳递给他。

“喏,给我带上吧。”

“要系个蝴蝶结。”

“要漂亮的。”

长生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盯着那根红绳,最后落在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上。

桃梦何时休,半摇青天月。

“长生。”宁岁岁眨眨眼,瞳仁倒映着面前之人,最后靠得他极近才停了下来,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我那天偷偷看到我爹亲我娘了。”

话音刚落,还带着酒意的红唇便在满天神佛,十里桃花中轻轻印了上来。

长生看着那扇抖动的睫毛,缓缓伸手抓住她的红绳,随后扣住她的腰肢,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桃花嫣然笑,似开最有情。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张姐姐和宴清的番外(激动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