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李灵珊都不信，只觉余常平是在开玩笑，故意逗小蛮。

“他说的没错，他在几年之前，的确是个乞丐。”小道姑开口，旁边的李灵珊正往口中送鸡肉的动作停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小道姑，又看了看余常平，确认这二人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放下了手上的鸡肉，静静看着余常平，心中的好奇被勾了起来。

余常平见诸人都看着自己，思绪回到了很久之前。

对于自己的曾经，余常平并不觉得如何羞于启齿，更不会和其他那些修行者一样。为了维护那不值一提的所谓神仙面子而否定自己曾经的不堪和痛苦。因为他知道，正是因为曾经吃过的那些苦，他才会更加珍惜现在得来的甜。

讲述自己的故事，余常平不太习惯，更何况，自己的曾经其实并不应该被拿来当作故事讲。

火光渐渐变弱，余常平也简单的将自己的的曾经说了一些。小蛮等几人听完，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小道姑虽然知道余常平曾经是个乞丐，可对他的具体事情却也了解的不多。当听到余常平带着一丝笑意的说到“自己因为穿的脏就被别人嫌弃的一脚踹开”之时。

她眼神深邃，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将自己的事情说得和自己毫无干系，那么轻松的一笑而过？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和叶天交谈之时，也曾无意间提起过他的曾经。记得当时，叶天一样只是这般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自己曾经是个被人“羞辱”的废物之时，她还以为对方只是一句敷衍话语，可如今回想，也许，叶天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而自己，对他的了解也实在有些少了。

“其实...”

小蛮的爷爷开口，诸人都看向了他。

被几个修行者注视，老人却并未有丝毫不自在。他看着余常平，开口道：“人这一生，谁敢说一定能够一辈子都一帆风顺，顺风顺水的呢？不是老头子我吹牛说大话，即使老天爷真能给我这样的一生，老头子我还不想要呢！”

“哦？这是为何？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能够幸福美满，无忧无虑的过完一辈子吗？”小道姑开口问道。

老人闻言，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小道姑道：“老头子没读过多少书，自己琢磨的一点道理，说出来还希望几位莫要笑话。”

“老人家说的哪里话？道理不是唯有书上才有，但请畅言。”余常平恭敬拱手道。

“老头子活了这么久，其实也想过若是能够再多活个几十岁多好。不求能够享受什么天伦之乐，只求再几年能够好好照顾小蛮，看着她长大了，嫁个好人家，给我生个重孙儿。可是啊，每次想到这儿，老头子我又会觉得几十年不够，因该在多活个几百年，能够看着自己的后辈一代代的成长，看到咱家的香火一直延续下去。”老人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拿过身旁的水带，仰头喝了一口水之后，继续开口道：“可每次想完之后，老头子我都会想要更多，到最后，我不仅想要自己长生不老，还想要小蛮的爹娘活过来，想要他们也都长生不老。呵呵，听着是不是很可笑，若真如此，老头子一大家子可就都成神仙了。”

余常平没有觉得可笑，只觉这是人之常情。

便如他，曾经不也做过许多不切实际的梦吗?

老人继续开口，“很多人都会觉得这没什么，不就是随便想想吗？可是啊，人们都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这随便想想的念头，究竟体现了多少人心里潜在的欲望。人哪，其实是一种不知满足的生物，有了铜板，他还会想要银子，有了银子，他又会想要金子？而且，很多人想，他也就真的只是在想而已。一些人总是在羡慕这样那样比他们拥有得更多的人，可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拥有这些东西？”

余常平沉默不语，老人的话说得很简单，也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一个小事情。可这世上，能够注意到这样的“小事情”的人，又能有多少呢？

“所以说，人的情感，真的是个很无趣的东西。”小道姑插话道。

“哈哈哈，小姑娘此言却是有些偏驳了。的确，人因为各种情感而感到烦扰和痛苦。可是，却也正是这些烦恼和痛苦着的人，才让这个世界多了个人间。也就是这个人间，让这个世界变得不再那么无趣。”老人缓缓道。

小道姑眉头稍皱，想要反驳，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