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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奶盐(2 / 5)

作品:《杳杳归霁

难道是贺晋死后,贺氏掌权空缺,急需稳定人心,所以不得已下策,让贺朝伪装成哥哥吗?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贺家始终没有公开过这件事,如果只是暂时顶替,怎么可能这么久都不公开他的真实身份。

贺司屿看出她心中所想:“我父亲不是意外死亡。”

苏稚杳眉心一跳,呼吸突然慢下去。

看到他神情古井无波的脸上,掠过一点微不可见的波澜。

“是贺朝借我的手,杀害了他。”

他在给自己定罪。

苏稚杳心脏惊跳了下,气息微微乱了:“什么叫…

借你的手?”

贺司屿垂下眼,有片刻的沉默,似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平复心情。

当时他眼睫压着双眸,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情感:“他教我泡茶送去给我父亲,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因为是我送的,我父亲没有设防。”

情绪在过去几千个日日夜夜里被磨平了,再开口说起这事,他的语气已是无可无不可,话也是三言两语说得简单,让人分辨不出他对于此事的态度如何。

“当时我父亲在办公室,他意识到不对劲,让我躲到隔间的床底,贺朝因一些原因积怨多年,为泄愤,当着我的面将他”

他声音轻轻停顿,苏稚杳呼吸也跟着停住,死死屏住气息,看见他薄唇轻启,吐出悚然的两个字。

“分.尸。”

火灾只是他为了掩人耳目,提前勾串警局和法医,好让自己的罪行石沉大海的手段。

苏稚杳一刹那大脑缺氧,手里的碗滑下去,咣当一声掉落,撒了一片石榴红。

瓷碗滚动在台面,从她这边,滚向了贺司屿那边岛台的边沿。

贺司屿慢悠悠抬手压住。

骨碌碌的声音消失。

珐琅锅里,海鲜烩饭发出慢沸的动静,他沉着嗓音,低语出最后一句话:“那晚,纽约有雷暴天气。”

苏稚杏鼻子在那瞬间止不住地泛起酸涩。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心里堵得难受,那感觉,就像自己在逼他剖伤疤,为解开她所有的疑问。

在床底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杀害,这已经不单单是恐惧而已了,更多的是所有撕心裂肺的情绪,必须要无声地默默承受。

二十多年前,他才几岁要在脑中年复一年地回想多少遍情景和画面,才能到如今这般,心如止水地描述。

其实还想知道为何不将贺朝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他以贺晋的名义入狱,还有这么多年,身边人难道都不知情。

但苏稚杳当时不敢再问了。

或者说,是不忍心。

苏稚杳克制住情绪,在他垂眸深思,缓缓转动尾戒的时候,她静静起身,步子很轻地走向他。

脚步声近了,贺司屿看过去,见她走到他面前,双眼红红的,起着雾,低头不说话。

他都没什么反应,她倒是先难过了。

贺司屿无声勾了下唇,朝她偏过身,微微倚着岛台,目视着她脸:“所以,我最恨被人利用。”

脑中惊雷乍响,苏稚杳心脏狠狠一抽。

她蓦地仰头,惊慌中眨了下眼,方才忍在眼眶的泪融成珠掉出来,顺着脸滑下去。

贺司屿明明白白看出了她方才的慌乱,但那一秒的慌乱,似乎不敌她为他流的那滴眼泪感受滚烫,相比之下,渺小到可以忽略。

他凝着她的脸,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半晌,贺司屿伸出一只手,拇指指腹碰到她脸颊,拭去坠着的泪痕。

他自上而下看着她眼睛。

她也在看他,隔着水雾,唇不知为何微微在颤。

女孩子柔软的嘴唇小而饱满,外勾内翘的桃花眼型天生纯媚,分明望他的眼神是惊慌的,可她一泪眼如丝,什么神态都变成了缠绵。

明知蹊跷,贺司屿却破天荒的,难得想要不理智,不去管她刚刚那一下惊惶的原因。

她哭的样子太勾人。

尤其是为他哭。

停留在她脸颊的指腹不由地下滑,两指捏住她下巴,他眸色深着,慢慢抬高她脸。

苏稚杳被迫仰头,避无可避地,整个人被他笼罩在目光里,他的目光好似是落在她唇上。

男人指腹压在她下唇,不明意味地摩挲好一会儿,不知是被什么微妙的心绪牵引着,或许是黑夜里坦诚后的放纵理所当然。

贺司屿凸起的喉结一动,脸往下低了低。

在克制和纵欲的边缘,仿佛是给了她足够反应的时间,他的唇渐渐地,以极缓极慢的速度凑近。

压制后依旧浓烈的男性气息压近,交融着难以描摹的情愫,带着独有的乌木香侵袭着她的神智。

还没从他那句最恨被利用的内涵中冷静,苏稚杳又一度陷入混乱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