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2 / 3)
作品:《步步上云端》我虽未经历人事,但跟着澜依没少逛风月场子,拜堂成亲之后应做的事,我也是有些眉目的。我比他大上万岁,像这种老牛吃嫩草的行为,该由我细心引导才对。我见他耳根子莫名涨红,觉得把小朋友吓到着实不好,为了表达歉意,我主动拉起他的手:“来,你坐。”
此刻的叶莫身穿红袍,素日半拢半散的头发已全部竖起,露出慈悲的面容和脸颊的绯红。
覆眼的三尺黑绫已经放到桌子上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杯温热的合卺酒,他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朝我缓步走来,掌心因紧张而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我能透过温热的酒杯看见他清晰的纹理,宛若隽永深刻的诗篇让人目眩神迷。
我见过很多风花雪月的场子,只是每一个场子,都不如自己身临其境的动人。
白象牙的酒杯静静地停在眼前,只听一声轻笑,抬头是他灿若朝霞的脸:“你紧张?”
我被他这声笑弄得浑身发痒,挪动屁股给他腾出一块地:“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顺势坐在我身侧,和我肩贴着肩,我能感觉他的气息擦过我的头发,更能察觉他不可避免地颤抖着。
“都是第一次成亲,谁能知道啊。”我实话实话。
叶莫终于放声大笑了,他一直是沉稳内敛着的,除非要刻意亲近谁,不然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君子交情,我和他在人间共同度过了八个春秋,他对我始终以礼相待,未曾僭越,而今我们跳过了相恋的过程,直接步入了喜堂,怎么想都有些快了。
可跟我心怀不轨万年相比,这八年又显得那么缓慢。
我想跟他说,这场婚事不管他以何种目地提出的,我都愿意陪他走完这段艰难的路。
可话到嘴边,添了几分胆怯,没等我开口,他静静的道:“端儿,我会学着做个好丈夫,给你遮风避雨,也请你相信我。”
他竟然知道我心中惴惴不安着?
我舒了口气:“我曾听人家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自是信你的。”
叶莫将合卺酒递给我,我坦然地接过,正要一饮而尽,不想被他按住了手:“不是这样喝的。”
“唔?”我看着他举着酒杯,向我慢慢逼近,手臂环在我颈侧,落到我背后。我照着学了一遍,发现这个姿势可谓暧昧至极,他如清风般的气息就吹在我耳畔,带起鬓角那一缕不安分的碎发,我的唇贴着他肩头,感受到他的呼吸愈发炙热,也许是烛光太温柔,他用皙白若刻的下巴,微微蹭了蹭我的耳朵尖。
我的耳朵尖蹭的一下沸腾了,还未饮下手中的合卺酒,便咽下一口贪婪。
头脑也跟着晕晕乎乎的,就这样相拥着饮下合卺酒。
酒杯空了,他倏然捧起我的脸蛋,低下头,有濡湿的唇瓣厮磨舌尖,我本就口干舌燥的,猛地一亲,整个人都把持不住了,环住他的腰身,迎着他通红的脸,加深这一吻。
“还要喝吗?”一吻罢了,我摇头晃脑的笑着问他。
他眼中绽放璀璨的光芒,翻了个身,攥住我的双手,将我抵在床榻和他的胸膛之间:“以后,你就是我的妻了。”
那声音低沉带有磁性,转眼间将我送上云端,颤栗着,闷哼出声:“好。”
那夜的烛火妖娆而动容,徐徐的青烟盘绕榻前,勾勒出他眼里眉梢的微醺。自此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上神,不再是永远焐不热的霜花寒,他仿似从雪山上悄然走来,身披霞光,将我拥入无尽的炼狱,就此沉沦,伴随抵达骨子里的欢愉,一同走向世界的对立面。
我从未这样靠近他,由身至心地紧密缝合,炙热噬骨。
仿佛置身于碧海波涛之上,滚滚而至的浪花,将我抛向万里高空,又缓缓跌落深邃海洋。如此往复,直到精疲力尽,他躺在我身边,将我揽入怀,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更圆满。
“素蓝……”我趁他睡熟,抬手描摹他的眉眼,抑制不住的泪水,打湿了鸳鸯绣花枕头。他似乎没听见,翻身将我抱住,下巴在颈窝处蹭了又蹭,像个孤独无助的大孩子。
“我想要你。”我攀住他的肩膀,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我被一双手抚摸肚皮的动静,给折腾醒了。
果然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回想昨夜的情状,我简直失了脸面。
我躲过他不安分的爪子,恳切地对他说:“念你初尝人事,有些抑制不住,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只是欢好之事,还得长辈先来,才不会失了分寸。你说是吧?”
他以手支颐地看向我的肚皮,看也就算了,还状若漫不经心地画着圈:“夫人的意思是怪我太能折腾了?”
我细细咂摸他话里的意思,觉得若是承认了,岂不是更丢颜面。他又慢慢地靠过来:“还是说,夫人怪我没有伺候好?”
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我以前怎么发觉,他是这般闷骚的性子……
这些日子就像院中盛放的泡桐花,我和他说说笑笑的过着,还以为这样清静无为的时光,会缓步走到他生命的终点。
一年又一年,泡桐树也老了。
自我们成亲之后,我没能生出个一儿半女,好在他并不介意,依然在每日午后拥我躺在树下的椅子上,任我抬起手遮住落在他脸上的阳光。只是他会笑着握紧我的手,告诉我他是个瞎子,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但看不见它是如何的炙热。
我原以为他不在意自己的眼疾,随着时光的逝去,他越来越想看看我的模样了。
我的身体在凡间逗留许久,却还保持着天上得的臭毛病,每到初一十五就疼得厉害,起先他对此并不知情,我也不让照顾我的侍女说出去,后来他有次元宵节匆匆赶回,想给我个惊喜。没想到看见的是,我躺在榻上冷汗淋漓。
也许是我跳下太虚台落得病根,使我始终不能和他有个孩子。我一直感到歉疚。
他冲进来握住我的手,我情不自禁地道:“你怎么回来了?”
“别怕。”他嘴里念叨的,也头回破了功,慌手慌脚地打翻了热水盆。热水烫着了他的脚面,我都为他感到疼,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只是一个劲的重复着:“不要怕。”
他遍寻名医也治不好我的病,日子久了,有人提议要给他纳个妾,我还从未思考过,要同别的女人分享他,如此想来,脑壳都要裂开了,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可侍女又说,在人世间如果不繁衍子嗣,便形同山野鬼魅般的异类。对叶莫来说,只是不宣于口,但并不意味着,他不在乎。
我不敢苟同,又不愿意束缚了他,只好默许叶家人给他张罗纳妾,等他从外地回来,正是大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