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那么谁配?(5k二合一)(2 / 2)

作品:《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殷惟郢听到这样直白没礼数的问话,心里不满,却不敢表现,道:“金童玉女一旦上山之后,只有登堂入室之后才会允许下山历练,而在初修太上忘情法时,一遇变故,心绪便容易波动,试想一下,你往一条溪流中丢石子的涟漪大,还是往湖水里丢石子的涟漪大?”

陈易想了想,好像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太华山的金童玉女一旦上山之后,除非道法有成,否则绝不出山历练,而太华山内素来无风无波,几无变故。

搞半天,原来是温室里的花朵,玻璃造的大道。

“一遇变故,心绪便容易波动…也就是说心境会格外影响修炼?”

陈易意味深长地问道。

“若突遭横祸,心湖受创,境界也将一落千丈。”

殷惟郢如实回答之后,察觉到什么,发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

陈易说完,转过身去,直直朝前方走去。

白衣女冠紧紧跟在身后,环视四周,自上古大禹治水之时到现在,已经多少千年了?涂山地宫数次出现于世,无数山上人趋之若鹜地涌入其中,却从未有人活着走出,呆在这里越久,殷惟郢便越是杌陧恐慌。

两册的方坑坟墓越来越多,那些活死人们皆是上古时代的显贵,他们见证过鲧因治水不利死于羽山,亦见证过大禹涂山会盟、诛杀巨人防风氏,甚至还可能见证过帝尧禅让于舜,帝舜又禅让于禹。

历史的厚重随着一个个坟中尸骨铺面而来,散落的青铜器留住了岁月的痕迹。

走过廊道,又一道青铜门,赫然出现,又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大鼎横隔在前。

身为山上人,知晓金文的殷惟郢走近大鼎,随后眉头皱得极紧。

“这上面的字是什么?”

陈易问道。

“磨损得很严重,而且这些金文都很复杂…比原来的都要复杂。”

殷惟郢说着,缓缓道:

“我感觉这一个个鼎,像是一重重封印,它背后究竟封印着什么?”

“涂山氏的遗骸,她的身体被封印在了地宫里不同的地方。”

陈易直接道。

殷惟郢转过头,错愕而不解地看他。

这人说得如此笃定,可世上…明明从未有人活着走出过涂山地宫……他又是凭什么如此肯定?

“怎么,在想我的事?”

那人笑问道。

殷惟郢回过神来,连忙收敛了神色,缓缓道:

“你说的不无道理,看看金文吧。”

说着,女冠伸出手,指向了鼎上的铭文道:

“这个字,是一个‘日’字连着斧头,应该是最早的‘皇’字。”

“你怎么推断的?”

“如今的‘皇’里有一个‘王’,在上古金文之中,‘王’被画成一个悬挂的斧头,而上古时代,以力服人者称王。这个‘日’字连着斧头,就是‘皇’字。”

殷惟郢简单解释了一通之后道:

“皇者,大也,言其煌煌盛美。因此燧人、伏羲、神农为三皇。”

大鼎之上,在‘皇’字之后,就是一个小人的图案。

陈易回忆了下后道:

“这个是‘天’字?这一串字是:皇天后土。”

殷惟郢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她有些愣在原地。

接着,她问道:

“你学过金文?”

“没有,但我…知道它的意思。”

陈易含糊其词道。

在涂山地宫里读档过多次,老是看相似的图案,猜也能猜到一些。

知道它的意思…殷惟郢的眼眸慢慢转深,似在思虑。

他先前如此笃定地宫里是涂山氏遗骸,如今又看出金文之意,难道我的卜卦错了,他…真是天眼通?

陈易环视四周,看着眼前的景象,又扫了扫面前的大鼎,接着想到了什么。

这里…自己好像来过。

该说运气不错么,随机副本竟然碰到自己第一次档碰到过的。

陈易转过身,按照着记忆,缓缓走近两侧的方坑人殉。

那一具具栩栩如生的尸骸,都保留着生前的模样,陈易按照着记忆,来到一具尸骸面前,那具尸骸手抱着龟甲,似是巫祝。

尸骸像是在浅眠一般,好像一不注意它就会照常呼吸。

陈易伸出手,取走那片龟甲。

龟甲入手之际,仅仅一个瞬间,那巫祝的尸骸便血肉枯萎,急速萎缩,紧接着化作骷髅,随后又从骷髅化作齑粉,灰飞烟灭。

魂魄冲出,刹时席卷入陈易脑海。

熊熊烈火燃烧,他恍惚间置身于苍莽的上古洪荒之时。

古老的祭坛前,上古男子轻敲铜鼎,屹然不动,火光熊熊,燔祭苍天,他身着青衣,朝着巫祝回以睥睨一眼。

震颤…

陈易仿佛感受到巫祝的恐惧,巫祝四肢颤抖,匍匐地跪在地上。

仿佛那个男子,就是天命在地上的化身。

巫祝颤着声,朝着那上古男子,以世间最古老的语言吐出八个字,

“皇天后土,上帝不宁......”

陈易缓缓回过神来,看向了手中的龟甲,按着脑袋有些摇摇欲坠。

“那是谁…”

陈易喃喃了一句,努力回忆,

“夏后…启?”

一旁殷惟郢看着这一幕,连忙地走上前去。

虽然她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可现在这条命还系在陈易身上,她更多的还是担忧。

“没事…这片龟甲是关键,你把它烧在鼎里面。”

陈易把龟甲递到殷惟郢手上。

女冠接过后,不解地看了陈易一眼,但还是照做,她口中颂词,随后以术法引火,将龟甲在鼎中焚烧。

不久之后,青铜大门竟真的缓缓分了开来。

殷惟郢瞳孔微缩,忍不住问道:

“你…真不是天眼通么?!”

陈易并不回答。

面对着缓缓打开的青铜大门,殷惟郢明眸微垂,脸色变沉,先前的笃定、金文、以及如今的龟甲,他一步步就好像先知先觉一般,在这从未有活人走出的涂山地宫里如鱼得水……

他是天眼通,定然是天眼通,是自己道法不精,卜卦错了,如今闵宁已然坚决回绝,再不会和她上山,那么,为了长生大道,何不寻一天眼通做道侣,暂且委身于此人又有何不可?

想到长生大道,她对陈易的恨意剪灭了几分。

陈易眯起眼眸看她。

还不待殷惟郢开口,陈易便问道:

“怎么,你想嫁我?”

殷惟郢没想到被看穿了心事,错愕了下,接着有些生硬道:

“我乃太华神女,又是世宗一脉……便是如此又如何?”

长生大道面前,一切恩恩怨怨都太小太小,自己纵使与陈易有仇怨又如何,只要日后舍下恩典,退让几分,他也该知趣,却不曾想这凡夫俗子竟摇了摇头,慢悠悠道:

“你不配。”

殷惟郢脸庞僵硬,煞白之后,转而怒得通红。

“多谢殷仙姑好意,但殷仙姑多次害我,几欲杀我,若要做我正室,可真真不配。”

看着这几次欲杀自己的女子,陈易淡淡笑道。

陈易转过身去,大步向前。

殷惟郢面沉如水,有些嘶哑愤怒地问道:

“那么谁配?”

接着,她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一个高山仰止的名字,

“寅剑山剑甲,周依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