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哀伤击溃了这个永远不示弱的男人，他沉下眼眸，困意袭来，甚至有种错觉，他一闭眼，就会与怀中的少年在另一个世界相会。

于是他不再努力清醒，由着弥散的意识流失。

阖眼之际，突然感觉少年的身体微微动了动。

倦意消失无踪，镜元颖猛然清醒过来，明眸如炬。

是……错觉？

镜元颖又苦笑一番，果然是错觉，而已。

他又低下头，轻吻小皇的眉眼。

“嗯……”

嗯？

镜元颖惊讶地看着少年紧抿的唇，刚才……是从这里发出了声音？

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确定那声轻哼不是自己发出的。

“主……主人……”

更多的意外发生了，少年的身体开始渐渐回温，投下扇影的长睫微微跳动，苍白的唇轻轻开启，小皇，就这么出乎意料的睁开了眼睛。

“你……”镜元颖处于震惊之中，难以说出一个字。

失而复得的喜悦涌上心头，他紧紧拥住少年的身体。

“还有……七次……”

七次……

脑袋轰的一声清明开来，关于少年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为什么了。

少年曾经说过，“我是猫妖，有九条命，九条命加在一起的时间就是普通人类九辈子的时间，但是我可以死八次！那样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变老了！”

镜元颖莫名其妙的就生起气来了，啪的一巴掌拍在小皇的后脑上。

“你是笨蛋吗！简直蠢死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妖精！”

小皇第一次见温柔的镜元隐发这么大的火，害怕地缩了缩脑袋，委屈地嘟起嘴巴。

“就算……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想和你一起变老啊……”

“真是的……”镜元颖又想哭又想笑，揉了揉刚才自己拍打的地方，可能下手真的有些重了。

“若是你敢再死一次，我就立马把你埋了，让你在棺材里面再也出不来！”镜元颖嘴上恐吓着，眼中却带着一丝别样的情感。

小皇吓的缩了缩脖子，伸手抱住镜元颖，“主人，不要这样……主人……”

“那你还敢不敢了？！”

“我……”小皇语气依然犹豫。

他要九条命有什么用啊，他只是一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变老的猫而已。

“傻瓜……”镜元颖叹了口气，“你别死了，你什么样子都好，况且，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少岁，或许我也能活几千年呢，要知道……我也不是普通的‘人’啊。”

小猫陡然瞪大眼睛，他觉得镜元颖的话里有其他的意思，可能是类似于“我们可以一起变老”这样的信息，可单纯的他还弄不明白，还不敢确定。

“所以，以后别这样了，知道吗？！”

“嗯，知道了！”小皇笑弯了眉眼，他才不想再吃人间的毒药呢，肚子现在还有些疼呢，“主人，我饿了，我想吃鱼~”

镜元颖无法无视小皇最后一个字轻微撒娇上挑的语气，爱怜的拍了拍小皇的脑袋，“今天的还没做，只有昨天的剩鱼，吃不吃？”

“唔……”小皇有些失落，不过立马又开心起来，“嗯！和主人一起吃！”

镜元颖微笑点头，仿佛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淡定从容的镜元颖，伸手帮小皇穿衣服。

“主人……”小皇颇有些蹬鼻子上脸，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主人对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这还是没办法阻止自己问他，“你也这样为陛下穿过衣服吗？”

镜元颖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小皇瞬间失落起来。低下头抿着已经恢复血色的唇，活脱脱一个失宠的小妾摸样。

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镜元颖不由笑出了声，“可你和陛下，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不一样……”小皇目露委屈。

“嗯，”镜元颖揉揉他软软的头发，“陛下啊，他那个人，可自私了。”

“啊？”小皇难以置信的看着镜元颖，他这是……再说陛下的坏话？

“他可舍不得……”镜元颖凑过去，吻了吻小皇的唇角，看见少年立马红了脸，“可舍不得，为我丢一条命啊。”

小皇心跳快的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他还不太了解。

可这样就够了。

他已经，没什么好求的了。

……

皇宫里，殷晟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脑袋。

果然是太专心于朝政，累坏了身体？

作者有话：那个，我可没有一句话表示，镜元颖爱上了小皇啊！！【我去你们别拿石头和香蕉皮砸我！！！我投降还不成嘛呜呜呜呜……】

【离云一】见鬼

自从楚离欢把风云飞拐走，已经有一个月有余了。他们这一个月在江南地带活动，吃遍了那里各种美味小吃，风云飞比从家里出来之前暴长了几斤肉，所幸胖的不是很显眼，穿着衣服的时候已然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这一日楚离欢终于意识到，再这样下去风云飞绝对会长成猪的。而且这傻小子，绝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吧。

所以，第一要让他知道，第二，不能再让他吃下去了。

此刻，风云飞坐在某水乡小镇的酒楼包厢里点菜，敲着筷子对店小二道，“小儿，来份水晶肘子！”

风云飞话音刚落，楚离欢一个箭步钻出来，对店小二道，“不要了不要了，来份抄莲藕便好。”

莲藕在这水乡是最平常的东西，价格也要比那水晶肘子低几十倍，店小二一脸不削地看了看楚离欢，默默转过头去，口中念叨着，“舍不得花钱，就别把人家小公子儿给拐出来，人穷还玩什么龙阳之好啊……”

楚离欢反应了好久才知道他说什么意思，不过还好，在江湖上混过大风大浪的他度量不算小，没有跟那小二计较。

风云飞一脸幽怨地看着他，问道，“堂哥，为什么不让我吃肉啊？你没钱了吗？”

楚离欢摇头，“云飞，你看看你……”

他把风云飞的胳膊捻起来，“该减肥了……”

“明明没有很胖的啊……”风云飞委屈地说道。

楚离欢眼珠转了转，对他道，“云飞，我想回家了。”

“啊？回哪里？”风云飞有些惊讶。

“回长安，回我爹娘那里。”楚离欢道，“你呢？跟我去长安，还是自己回去许昌？”

“我……”风云飞有些犹豫，想了许久，问道，“那堂哥以后还会出来吗？”

“会啊，”楚离欢道，“待我见了爹娘，再带你出来玩。”

“好！”风云飞道，“堂哥，我与你一同回去。”

楚离欢立马站了起来，伸出手对风云飞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

“啊？现在？”风云飞有些诧异，“不吃完再走吗？”

“早点回去，我们就可以早点出来，”楚离欢道，“再拖，爹娘会生气的。”

实际上就算生气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吧，可这个问题风云飞似乎并没有想到，有些不舍地告别了这家酒楼，跟着楚离欢出去了。

二人骑着马赶了半天的路，天都黑了下来，楚离欢提议道，“云飞，我们先找个僻静的地方休息片刻吧，现在太黑了，赶路不安全。”

“嗯。”风云飞乖巧地点点头。

楚离欢带着风云飞进了个密林，听着身后紧紧跟着自己的风云飞的马的蹄声，心里偷笑起来。

待会儿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了，这次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不过风云飞一副不开窍的样子，他真的会知道吗？

算了，到时候，说直白点就好了。

刚进了密林，二人下马，突然听见些许声音，幽幽地有些像女人，风云飞立马惊觉起来，问楚离欢道，“堂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啊。”楚离欢皱了皱眉头，谁这么不适时宜地来破坏他的计划？

风云飞道，“你仔细听，是不是——”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突然说不出来了，楚离欢意识到什么不对，立马抓着他问道，“云飞，你怎么了！”

“哎呀，你不是听不见我的声音吗？”风云飞再开口，居然是个女子的声音，就是刚才幽怨地叫着的那位。

“你是什么东西？快从他的身体里滚出来！”楚离欢怒道。

“哎呀，真是好无聊啊，好想被强X奸啊。”那东西带着风云飞的身体向后一躺，对楚离欢道，“我知道你爱怜着这个身体许久了吧，快来吧！”

风云飞的身体就那么四仰八叉地靠在那里，眼角眉梢都是魅意。

“够了！”楚离欢道，“你究竟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哎呀，”风云飞又站了起来，“小时候你娘没告诉你小孩子平时不要在大半夜的往丛林里跑嘛，会遇见女鬼的，我就是女鬼喽~”

这么说……风云飞是被女鬼上身了。

“你要怎么才能从他身体里出来？”风云飞问道。

“怎么你都做吗？”女鬼道。

“只要我能做到！”

“那你强碱了我吧！”女鬼说着，拉开风云飞的衣衫，“快！好像试试被强碱的滋味啊！”

楚离欢有些无语，那边是他的堂弟，就算自己爱慕他，也要求得心甘情愿情投意合，更何况要是他堂弟不喜欢男人呢？这么做了以后他会怪他的。

但是这个女鬼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呢？是为了吸收他的精气？还是……因为她身前太丑了，没人愿意……那啥她？

不对，若是他跟风云飞那个了，精气吸收的也是风云飞的身体，关着女鬼毛事。所以原因应该是后者。

那么……这样的女鬼就是想要证明自己有足以使男人把持不住的魅力以至于会被人强碱？

楚离欢思虑一番，对她道，“我想看看你的真实面目。”

女鬼一震，有些恼怒，对楚离欢道，“我美若天仙，若是真被你看了去，你绝对把持不住。”

“没事，其实我只对男人有兴趣。”

“哼，我凭什么给你看！”

“因为……”楚离欢眼珠一转，“你声音如此美丽，空灵地如同天上飘来一般，我实在想看看。”

楚离欢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蛊惑地味道，女鬼情不自禁就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就从风云飞的身体里脱离出来了，风云飞随即软软地倒在了后面。

楚离欢接着月光看着这女鬼，四方的国字脸，绿豆大的眼睛含着……娇羞的神采？嘟起的唇厚的把整个鼻尖都挡住了，外加一脸不知道是生前还是死后长的疙瘩……

脱光了也没人敢强碱你吧……

再对比一下她身后的风云飞，他的堂弟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楚离欢强忍着不适和恶心，惊叹道，“鬼界居然有如此貌美的女鬼！你……你……你完全可以跟鬼王潜规则去啊！”

“真……真的？”女鬼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说我……貌美？”

“简直如花！”楚离欢道，“要不是我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我真想立马把你扑到强碱了你！”

女鬼捂着嘴羞哒哒地跑开了，边跑边道，“死鬼！羞死人了啦！”

等她走后，楚离欢干呕了很久，直到风云飞渐渐转醒，他才好转起来。

“云飞，你没事吧！”楚离欢立即过去问道。

“我好像……听见什么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风云飞摸了摸脑袋。

“这个……你听错了啦！”楚离欢道，“你突然就睡着了，就这样。”

“啊？”风云飞有些迷茫。

楚离欢拍了拍他的脑袋，休息吧，天亮再赶路。

哎，现在，还不能把那些事情告诉这小迷糊啊。

【离云二】哥哥我要嫁给你

几乎垄断了黎国所有丝绸贸易的楚家庄，坐落于长安最为繁华的地段，占地百亩，气势恢宏，丝毫不差于许昌城内的丞相府。

一早便有人告知风颜夕，楚离欢回来了，风颜夕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倒是她的女儿，楚离欢的妹妹楚灵，站在门口等了他们好久。

“哥哥！”楚离欢和风云飞一起骑着马赶来，二人都从马上下来，楚灵看了看楚离欢，又看了看风云飞，问道，“你们两个，谁是我哥哥？”

楚离欢摸了摸楚灵的头，道，“灵儿，我是你哥哥，他是你表哥。当年我走的时候，你还不会说话，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

楚灵眨了眨眼睛，问道，“娘说，你闯天下去了，一定要闯出个名堂，或者带个嫂子回来，可你为什么不带嫂子回来，带了个表哥回来？难道表哥就是嫂子吗？”

“不是啊灵儿妹妹，”风云飞连忙否决道，“我是个男的，嫂子这种东西必须是女的知道吗？”

他说这话，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只看着这个可爱的灵儿，却没有注意道，身后楚离欢的神色变了变，似乎很是失落。

灵儿搔了搔脑袋，回答道，“知道了！我们进去找我娘吧！”

楚灵一手牵着楚离欢，一手牵着风云飞，往庄园里走去。

几人见过风颜夕，她便派人带着风云飞和楚离欢下去休息了，他们都走后，楚灵趴在风颜夕的腿上，忽闪着水水的大眼睛，抬头问风颜夕道，“娘，哥哥和表哥会成亲吗？”

风颜夕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她震惊一会儿，然后问道，“灵儿，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在我们家里，都是亲戚和亲戚才能成亲的，爹和娘成亲了，舅舅和舅娘成亲了，爷爷和奶奶成亲了，如果哥哥和表哥不能成亲的话，就要我和哥哥或者表哥中的一个成亲吗？”

灵儿说这话时，满脸的认真，似乎对到底是嫁给风云飞还是楚离欢，还很是纠结。但是风颜夕已经快笑岔气了，她笑了半天，才对灵儿解释道，“灵儿，并不是因为我们家是亲戚才成亲的，在成亲之前，我们跟对方没什么关系，是成亲之后才变成亲人的，懂了吗？”

楚灵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短短的眉毛都快皱没了，才点点头道，“懂了。”

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懂。

陪了风颜夕一会儿，楚灵便跑到风云飞和楚离欢暂住的地方了，她过去时，风云飞因为吃厨房刚送过来还很烫的鸽子汤，被烫到了嘴巴，楚离欢担心他，便凑过去帮他吹。

结果楚灵刚好看见这一幕，便过去，站在他们两人之间，抬起头问道，“哥哥表哥，你们在玩亲嘴嘴吗？”

风云飞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连忙与楚离欢分开一点距离，对楚灵道，“瞎说什么呢！小孩子不懂别乱说话。”

“我懂的我懂的！”楚灵喊道，“以后我们三个里面有两个会成亲的，哥哥表哥，你们两个会成亲吗？”

“什么叫我们三个中有两个会成亲？”楚离欢耐心地问道。

然后楚灵就将她的那套理论对这二人又说了一遍，果然，这两个人听后也笑的前仰后合，合不拢嘴。

“到底会不会成亲吗！”楚灵见他俩笑，有些不乐意了，便生气地问道。

“会，当然会，”风云飞打算逗逗她，便问道，“灵儿打算嫁给谁？”

楚灵想，她要是嫁给两个人中的一个，另一个人不就得孤孤单单了吗？难道让娘再生一个给他们成亲？

如果娘再生一个的话，这两个哥哥就比那个弟弟或者是妹妹大很多了，大很多就表示会很早死，他们两个要是很早死了，弟弟或者妹妹多伤心啊，还是让他们两个成亲，自己跟弟弟或者妹妹在一起好了。

楚灵就这么决定了，便对风云飞道，“表哥，你嫁给哥哥吧！”

“哈哈，好呀，”风云飞还在逗她，便转身对楚离欢道，“堂哥，我要嫁给你，你要吗？”

楚离欢看着眼前之人的眉眼，他带着些许不太认真的笑意，可这话在楚离欢耳中听着，可就不是不认真的话了。

他们两人如此对视，彼此似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深沉的过往和将来，风云飞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刚才开玩笑的心态完全消失不见，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楚离欢突然笑了起来，道，“好呀，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我……”风云飞语塞。

“喔~哥哥要和表哥成亲了！”楚灵开心的叫起来，对他们道，“我现在就去告诉娘，让她给你们办酒席！”

“喂！灵儿！”风云飞想喊住楚灵，可是楚灵已经走了。

面前的楚离欢还带着令人内心悸动的笑意。

刚才的话……风云飞想着，脸又红了起来。

无尽的时光

无尽的时光殷迹晅

初见那年漫天的红云，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为美丽的景色，以至于如今我躺在这无尽的黑暗里，任然无法忘却。

在那之前，我只是一个游荡在人间的魂魄，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源于血缘的纠葛让我活的如同一只傀儡，也许千年万年的时光流过，我依然只是个傀儡。

那时的我，从未想过遇见他，变回使自己的人生血肉淋漓，疼的撕心裂肺。

我一直以为，所谓的“爱”只不过是凡人之间矫情的把戏，繁衍后代的借口，消亡也只是霎那。但我不知道，爱上别人要用多久，也更加不知道，让生命忘记爱要用什么作为代价，需要等待生命枯萎，魂飞魄散？

可我却无法魂飞魄散，我连死的能力都没有。在这无尽的时光中，顶替着金鲤承受她的诅咒。

是的，我还没有死，在这个故事终结的时候，也许所有人都已经忘了我，也许从未有人记得过我。

他是我的故事中的唯一主角，但我们却从未有过共同的故事，一切只是我的臆想和一厢情愿，我们从未有过承诺，连那细微的焦急都可以忽略。

他来自另一个世界，不是为我而来，也不是为我而不愿意离去。太年轻的时候，他因为猜到我的心思而嘴角上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于是我也跟着笑了，却不知为何。

然后，笑声失落在繁华喧天的人世间，还未曾启齿的心事深埋心中，不见天日。

当此时，再从那些回忆里浮上来，浑身都湿透了，尤其睫毛，湿得简直挣不开。

如果当时，我能从尚浅的梦中暮然惊醒，不对这份感情抱有任何期待，我也不会输得如此彻底。我曾经抛开一切去大漠旅行，隔了许久，却发现自己的奢望太过幼稚，连母亲都懒得阻止，因为她知道我不会这么做。曾经也幻想着心里唯一的希望可以实现，对于掌控我生命的人，我很听话，结果却总是倍受打击。

我一直挣扎在命运的缝隙里，跛脚缓缓前行，有时明明想要放弃，却不忍心，也舍不得。

我用了半生的时间碌碌无为，如今在无尽的时光中俯览人间，看见一座座虚伪和谎言堆砌的坟墓，伴着离合悲欢在某时某地开始，却不知终结。

永恒的黑暗伴着我，我将与时光长存，生生悲切，世世凄凉。

我的耳边没有任何声音，这里安静地如同生命的最终端。

如果有人愿意与我说话的话，请告诉我。

在故事的终结，他，还好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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