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烛居高临下地看着祂，眼神怜悯。

仿佛这种事她已经做过了很多次。

“不愧是A类的实验体，这样都没死。”

她呼吸着被加热到滚烫的尸臭，虽然觉得这味道很难闻，但体内暴动的力量的确在减弱：“看来你是当年最早的一批实验体。”

火焰里逐渐浮现出一张焦黑的狰狞面容，漆黑的眼瞳里本没有眼睛，但却莫名流露出一抹惊悚和迷惘，因为祂赫然发现面前的这个人类竟然在吞噬着黑暗里弥漫的腐败之力。

要知道祂可是第八阶的荒神级生命体。

祂所掌握的权柄，已经接近于腐败死神本尊了。

祂不需要多么复杂的进攻手段，只要释放出自己体内的尸臭就可以杀死世界上九成九的人，偏偏只有这个人像是免疫了祂的能力。

腐败之力经过焚天之火的湮灭，几乎被削弱了无数倍。

到了夏烛的体内，只会让她变得虚弱。

而她恰恰需要的就是这种虚弱。

“你是……夏烛！”

火焰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S类实验体，夏烛！”

那张焦黑的脸扭曲了起来，似乎极度的惊恐。

“认出来了？”

夏烛莞尔一笑，发丝在火光里飘摇，有种哀艳的美。

“你居然醒了！”

“你居然早就醒了！”

“你甚至……窃取了神树的力量！”

世界上很少有什么能让一位荒神级生命体如此惊恐，汹涌的火焰里回荡着巨大的叹息声，像是古钟在轰鸣似的。

“腐败死神能最早挣脱束缚，那是因为欧米伽帮他打开了牢笼的大门。深渊歌者效忠于起源之神，早在千年前也已经得到了自由。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也就只能像百臂巨人那样沦为养分。”

夏烛抬起眸子，瞳孔赫然是狰狞的竖瞳，暗红的血色如海潮般弥漫开来：“不，或许我连变成养分的资格都没有。迄今为止，我也找不到任何我存在的意义，就像是一枚用过就丢的核弹？”

汹涌的火焰里，跪倒在地的焦尸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她：“这就是我们的宿命，从最初的那场剧变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你不是起源序列，没有真正的不朽之躯，就无法完美融合秩序因子。”

时至此刻祂也不再惊恐和迷惘，嘶哑的笑声里隐隐透着一丝诡异：“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起源之神，也不会有人再次跟你分享那至高的权柄，你也就无法得到第二次的进化。焚天之骨永远都是焚天之骨，永远都是受到诅咒的神明残躯。”

怪笑声回荡在寂静里。

夏烛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祂：“我不在乎。”

她的发丝被火光烫成了耀眼的金色，居高临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哪怕对方是古老尊贵的荒神。

“还有……谁允许你抬头看我的？”

她的声音并不如何威严，还隐隐透着一丝少女的娇憨和软糯，却又在呼啸的夜风里轰响如雷，顷刻间天崩地裂。

那是……龙吟！

守望者灯塔前的哪里还是什么少女，分明就是一尊夭矫欲飞的血红巨龙，祂昂起尊贵狰狞的龙首，太阳般灼目的竖瞳照破黑暗，嶙峋的骨突泛着灼热的火光，喷吐出浓烈至极的吐息。

那是焚风也是火海，温度奇高却没有一丝热量外泄，像是熔岩排山倒海般浇灌在那具焦尸的身上，冒起浓烟。

当一种命理被开发到了极致，就会展现出额外属性的加持。

比如雷霆能生出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