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达长老忽然说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夏烛冷笑一声：“你们的实验之所以失败，是用错了方法。腐败死神制造出的疫病，本质上是用来转化人间体的方法。也就是说，这位神明想要入侵这个世界，依靠的是腐败病毒。烛昼之龙的焚天之力确实能够跟腐败死神的腐败之力中和，但你们用错了方法。”

萨达长老流露出疑惑的神情：“哦？”

夏烛嘲弄道：“烛昼之龙的焚天之力，确实能够湮灭世界上的一切，但也会顺带着把人给杀死。想要治病，这是不够的。腐败死神利用疫病入侵人体，正是因为这种方式足够用温和，不至于让人体死亡。如果直接把烛昼之龙的暗质移植到人体内，腐败病毒确实是没了，但人也根本活不下去。除非能够找到烛昼之龙转化人间体的方式。那种方式，我们将其命名为湮灭……病毒。”

原来如此。

腐败死神的疫病，本质上是转化人间体的方式。

祂最终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的暗质流淌在世人体内。

每一个感染者，都是祂的子民。

只是这种转化方式注定是畸形残缺的。

异鬼很难找到那种完美的宿体。

什么是完美的宿体呢？

宫禹就是那种完美的宿体。

因为首先他的命理是契合的，其次他的天赋非常的优秀，本身的位阶也足够高，最重要的是他掌握着殁亡之瞳。

这简直就是为腐败死神量身打造的人间体。

反过来看，龙雀就无法成为腐败死神的人间体。

因为龙雀体内的暗质化命理跟腐败死神的力量就不兼容。

倘若龙雀感染了疫病的话，他的身体会被暗质凝聚的异鬼给操控，但也会出现难以遏制的腐烂现象，最后衰亡而死。

甚至就连战斗力都会减弱。

腐败死神这条进化链的异鬼在他体内发挥不出实力。

龙雀本身的实力也会受影响。

不契合，才是关键。

只有在命理完全契合的情况下才会成为人间体。

但绝大多数的情况基本都是感染了疫病就会死亡。

感染者的躯体会被疫病产生的暗质控制。

当初临海市的人体实验则更加的粗暴，是直接把起源之神这条进化链的暗质强行植入人类的身体里，说白了就是嫁接。

这是一种非常粗暴的方法。

相比于人间体的转化，粗糙了太多。

毕竟天神转化人间体，是要入侵意识的。

这座地下遗迹里的实验也是如出一辙的粗糙，就是像是移花接木一样把烛昼之龙的暗质塞入人体内，自然得不到好的结果。

以毒攻毒也不是这么玩的。

这就好比是有人感染了流感。

你特么拿着生化毒气对着他喷。

那不是纯扯淡么？

萨达长老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恍然说道：“倘若把腐败病毒，比喻成一种传染病。我们把湮灭病毒，也变成一种传染病。只要同时患上两种病毒，才能安然无恙。”

夏烛没说话，算是默认。

萨达长老继续问道：“如何制造湮灭病毒？”

夏烛板着脸回答道：“你先让我的人离开。”

萨达长老微微颔首：“可以。”

古川一护带着管家和下属们一步步地后退，焚天之火在狭长的甬道里燃烧着，灼热的焰光却仿佛没有释放出一丝一毫的热量，只是凝聚出了一种阻隔的结界，隔绝了疫病的入侵。

萨达长老望向这一幕，眼神微凝。

好精妙的控制。

夏烛在军部服役的时间很短，也基本没在超凡世界里活跃过，但从这种对自身实力的微妙操控来看，绝对是顶级的天才。

倘若获得了神圣加冕权，绝对是君主的有力争夺者。

鹿不二也是君主最有利的争夺者。

但如果论微操，他得被甩出十条街。

“记得跑快点。”

夏烛淡漠地吩咐道。

下属们并没有回应，渐渐消失在了火光里。

“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萨达长老认真询问道。

“其实我猜，你们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如何解决疫病吧？你们想要制造湮灭病毒，应该是另有目的。虽然我确实知道烛昼之龙是怎么转化人间体的，但我有点不太想告诉你。”夏烛忽然说道。

投影里，萨达长老叹了口气：“果然，根据我们对你的性格分析，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的配合。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想办法让你开口了。这座祭坛里囚禁着的，是我们意外得到的实验产物。说来也巧，我们曾经在沙漠里的找到了起源之神的暗质。那部分暗质有着惊人的活性……在我们的刻意培养下，祂成长的很迅速。”

咔嚓一声。

祭坛上的锁链崩坏。

那尊被囚禁在的祭坛上的骸骨巨人咆哮着挣脱束缚，介乎于天使和恶鬼之间的腐烂躯体喷洒着尸液，浓腥的阴风滚滚下来。

夏烛的额发被阴风吹动，暴露出赤红的美眸！

·

·

地底的隧道里，魁梧狰狞的武神通体缭绕着电光，一拳击碎了一堵墙，在簌簌抖落的碎石和浮灰里继续前行。

穿过墙洞，他来到了隔壁的隧道，仔细嗅着空气里的味道，确定了气味来源于下方以后，便狠狠地一跺脚。

轰隆。

地面坍塌，他放任自己坠落，砰的一声砸落在了干燥的地道里，灰尘像是暴雨一样落下，彻底把他给淹没。

“这特么是个老鼠洞吧？”

他被这蜿蜒复杂的地形给搞得有点烦躁，直到现在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活人，有时候还会短暂的迷路。

索性他就用暴力开路，一路抄近道砸过去。

这一路走来鹿不二看到的都是腐烂的尸体，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自杀的，看起来像是为了治病而陷入了疯狂，最后选择自我了断。

根据在临海市的经验，鹿不二看出了这些人生前似乎都遭遇过人体试验，但在对尸体进行了解剖以后却发现他们的体内并没有暗质存留的痕迹，这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了。

他们之所以会高度腐烂，就是因为感染了疫病。

但体内却没有暗质的痕迹。

就像是被某种力量给湮灭了一样。

“焚天之力么？”

鹿不二不排除这个可能：“看来焚天之力确实能够中和腐败之力，但似乎并不能救命。但这也不排除是因为这些人的实验太糙了，就连当初的尸食教都不如，简直就是草台班子。”

五百年前他曾经看过一本书。

余华老师的《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

这本书放到现在也很有深意。

就像是鹿不二来到第三站点以后体验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