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

回忆里有恸哭

和吻的碎屑

我的灵魂

早已熟透

进而衰败】”

少女轻声吟咏着。

浅间知道洛尔伽，西班牙诗人，与大艺术家达利有过交往，但他没怎么看这位诗人所作的那些超现实主义诗。

他讨厌过多象征物的诗，讨厌被新老符号覆盖扭曲的诗意，诚如他讨厌[直到语言耗尽自身，所有隐喻都消亡]。

在认真拜读了现象学之后，他就更讨厌这种诗了。让一切还原至事物本身，才能获得更纯粹的共鸣，才更具美学意义。

只是他不知道，不死川是因为洛尔伽说过一句“我会永远站在一无所有、甚至连一点儿安宁都被剥夺了的人民一边”才开始喜欢上这个诗人的。

他没有听过不死川念的这首诗。

但他知道，不死川在通过这首诗，描述她梦境里的他。

“.处理噩梦的最好方法就是忘掉它，F桑。”

“单纯想忘掉一件事是做不到的。那得碰到特别特别快乐的事情，把糟糕的事完全覆盖掉，才能忘掉呢。”

“什么事情会让你觉得特别特别快乐呢？”

“给我吸R君你的血。”

怎么又绕回来了.

“好吧好吧，那么蕾米莉亚·刃下心·布伦史塔德·F桑，你是准备怎么吸我的血？你好像没有作案工具吧？”

浅间上下牙齿敲击了两下。

不死川转过头，平躺着与垂首的浅间四目相对，微笑道，

“R君的注意力，不应该在[我会吸你哪里的血]吗？”

“.把你从车上甩下去哦。”

“呼~想歪了又恼羞成怒了么.看来罗伯特君还是可以很下流的。”

“枕我的大腿很硬么？”

“没有啊，很舒服。”

“如果我很下流，你只会觉得太硬了。”

不死川想了两秒才意识过来，但并没有从浅间的身上起来，而是对着浅间说道，

“我现在发现，R君真的可以变得很下流呢，超级圣者般的下流（日语的圣和性发音接近）。”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在装病了。”

“只是药效开始发挥了一点点作用哦。”

少女再次转身，整个人横卧在后排座椅上，将头对向浅间的怀里，表示她一点都不担心硬不硬的事情。

“睡一下吧，大概还有15分钟到酒店，回酒店先洗个澡，再继续上床休息。”

司机瞟了一眼后视镜，瞄了瞄少女的背影，又看了下少年和少女的姿势，把他当不存在么？什么下流下流的，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轻浮了。

浅间将不死川的额头汗渍擦去，她安心地又闭上了眼睛。

少女螓首的温度，隔着布料传到浅间的怀里。

但他的心中没有半分绮念，身体既没有僵硬，也无需前倾。

怀里的少女没有对他告白，但事实上，除了那三个字，她该说的全部都说了。

她仿佛像作弊一样，跳过了他设置的门槛，享受着朋友之名的亲密。

被她这样信任和依赖的浅间静水，到底是机器人、动物、男人、女人，还是老师、投资人、哥哥、恋人未满都不再重要。

是的。

有爱慕，也有善良。

浅间给了自己答案。

另外，生病的F桑，太狡猾了。

浅间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试图让自己沉浸在不远处的那片海里。

半晌，不死川睫毛微颤着，仿佛说梦话般呢喃道，

“R君.谢谢你。”

看着闭着双眼，鼻尖秀气挺翘的少女侧颜，浅间没有回答。

文静虚弱版的不死川对他而言杀伤力太大了。

感冒赶紧好起来吧！

快把原版不死川给我还回来！

抵达二见预定的酒店，不死川的精神又好了几分，自然也不再需要浅间背她。

“做了一个美梦呢~”

不死川泛白的嘴唇勾起微笑。

浅间没有问她做的是什么梦，因为她大概率会说在梦里梦见了他。

这种程度的撩拨，似乎成了恋爱咨询部少女们必备的基础技能。

两人眼前的酒店，实际上是一家艺术民宿，极简黑白灰风的外立面上面，写着Art Love Homestay的艺术字体。

民宿大堂是清水混凝土风，只有工业风茶几两张，灰色双人沙发一对，铁艺椅子若干。

前台有点像酒吧吧台，后面摆满了四排酒。

老板听浅间说要在这里等人后，给浅间和不死川奉上了茶和点心，一个人又回到前台玩起了巴林琴。

回荡的音符填满了安静的大堂。

浅川两人第一时间就听出了曲名——舒伯特的第21号钢琴奏鸣曲第一乐章。

舒缓梦幻的旋律在老板的演奏下显得磕磕绊绊的，时不时还会出现演奏会上指挥家放屁，或者首席提琴手崩弦一样的杂音，但不死川和浅间仍很享受这首歌。

话说回来，社会对小孩子的失误大多是鼓励，但对成年人学习新东西总缺了点包容心。

在小小的前台沙发坐了10分钟，换了一身衣裳的二见和间岛收起太阳伞，走进民宿。

“静水君，理世酱，久等了。”

“理世好了些没？医生怎么说？”

两位少女像特种兵一样，一落酒店，就去附近神社求来了几个平安符。

看着带一位美少女进来等人的浅间，和今天中午过来住店的两位美少女一起上了电梯，老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难怪那两位女孩带了5个行李箱老板顿时没有弹巴林琴的兴致了。

这间民宿的房间比预料的要小，四人的面前，是一个面积不大的通铺。

通铺的背后是一面超大的落地窗，半透明的窗帘外，透着一片绿与蓝交织的种差海岸。

要说充满青草气息的海岸，日本人大多也会想到种差海岸吧？

大片大片的天然草坪像迎宾地毯一样，邀请大海踏上岛国。

草坪上白衣服、灰衣服、黑衣服的游客，仿佛草原上游荡的绵羊。

浅间还能看到二见她们刚去的那间号称有800年历史的芜岛神社，位于小丘之上的鸟居和古建筑非常显眼，就是不知道主职财富与辩论的“弁财天女”这位神明，在庇佑健康方面到底管不管用。

等不死川走进浴室，浅间看向二见说道，

“月海，把我的房卡给我吧。”

“那种东西，没有哦。”

“.”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浴室的水声。

浅间不信邪地拿出手机查询了一下，果然如二见所说，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虽然八户从来不是旅游青森的热门选择，但现在已是暑假和周末，附近酒店的房间基本被订满了。

这意味着浅间今天要和三位少女睡同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