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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刺杀隐官(4 / 5)

作品:《剑来陈平安

相较于齐狩、高野侯这些光彩夺目的小山头。

愁苗领衔的捡钱剑修,常年待在南面墙头上的大字当中修行,哪怕是少年岁数的剑修,也如佛家老僧、道门高真一般,剑心枯槁。

愁苗说道:“米裕待在我身边就是了。其余人,一起搬去避暑行宫。真意,徐凝,太清,你们一起帮忙。”

米裕苦笑不已。

愁苗的意思很简单,待在愁苗身边,他米裕无论想要做什么,都不成了。

林君璧在内的第一拨隐官剑修,都默默开始搬迁,对愁苗和罗真意这四位后来剑修,倒也谈不上敌意,不过没有什么善意就是了。

终究是不知不觉就习惯了陈平安的存在。

只有郭竹酒坐在原地,怔怔说道:“我不走,我要等师父。”

愁苗说道:“可以,什么时候觉得等不到了,再去避暑行宫做事。”

愁苗带头,一行人御剑离开城头,去往城池西边的那座重地。

只剩下一个独自坐在书案后边的郭竹酒。

所有剑修落在避暑行宫大堂外的广场上。

愁苗愣了一下。

难怪自己没有被立即任命为新一任隐官。

愁苗对此无所谓,事实上,是不是是成为隐官剑修,还是留在城头那边出剑杀敌,愁苗都无所谓,皆是修行。

罗真意在内的三位剑修,则倍感意外。

至于米裕更是差点热泪盈眶。

林君璧松了口气。

也好。

如今与这位隐官大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

相比不知根底的愁苗,林君璧还是更愿意与眼前这个家伙共事。

原来大堂门口那边,有个青衫笼袖的年轻人,面带笑意望向众人。

脸色惨白,眼神明亮。

陈平安朝米裕招手,“陪我走走。”

然后陈平安望向那个愁苗,“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劳烦你们四位,还要听一听林君璧的意见。”

愁苗点头道:“没问题。”

陈平安望向顾见龙。

顾见龙立即心领神会,与愁苗这位极其有名又极其独来独往的年轻剑仙,称赞道:“愁苗剑仙,大气磅礴,日月可鉴!”

罗真意皱了皱眉头。

陈平安已经带着米裕走入一条抄手游廊,散步去往别处。

众人进入大堂,很快

发现躲寒行宫的所有秘录档案,原来都已经搬迁到了此处,大堂除了门口,有了三面书墙,井然有序,许多秘录书籍,都张贴了纸条便签,方便众人随手抽取,查询翻阅,一看就是隐官大人的手笔,小楷写就,工整规矩。

陈平安沉默不语。

米裕百感交集,也不说话。

陈平安自己摘下了养剑葫,再取出一壶竹海洞天酒,递给米裕。

米裕苦涩道:“怕了这酒。”

陈平安笑道:“饮酒之人千百种,唯有酒水最无错。但喝无妨。有问题就问。”

米裕问道:“怎么回事,城头之上的隐官大人到底是谁?”

陈平安说道:“是一张品秩很高的替身符,外加一门傀儡术,是千真万确的金身境武夫体魄。加上老大剑仙帮我遮掩一二,所以比较隐蔽,可如果只是如此,肯定骗不过你米裕,也就意味着未必能够骗过列戟,所以我将一部分魂魄附着在了符箓傀儡之上,城头之上,‘我’每一步的轻重,每一次呼吸的急缓,都需要我在避暑行宫这边小心翼翼控制,所以这会儿受伤不轻,也不是装的。但是付出这点小代价,挖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叛徒,还是剑仙,不亏。事实上,我想要钓鱼之人,起先并非列戟,是另有其人,至于是谁,你之前一直跟在我身边,其实有迹可循,不过我估计你是忘记了。”

米裕试探性问道:“先前你所说的万一,当诱饵钓仰止、黄鸾这个境界的大鱼,其实也想到了这场偷袭,是在做铺垫?”

陈平安笑道:“我们这边的剑修可以暗中传信蛮荒天下,对面自然也可以偷偷传消息来剑气长城,至于列戟为何叛变,是恨浩然天下更多,还是恨老大剑仙更大,或是整个剑气长城都被他恨上了,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不然出剑不会如此决绝,只不过这里边的弯弯绕绕,我不感兴趣,反正列戟是个死人了。”

陈平安加重语气说道:“这种人,死得越早越好,不然真有可能被他在关键时刻,拉上一两位大剑仙陪葬。”

米裕停下脚步,脸色难看至极,“我被拉入隐官一脉,就是为了这一天,这件事?!”

陈平安也停下脚步,笑着点头,直言不讳道:“不但是拉你入伙,请来陆芝,其实也一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这样,如何骗过居心叵测的剑仙?有了背叛之心的剑仙,脑子都会变得格外好。陆芝在那边护着我们隐官一脉所有人,除非是仙人境剑仙走到我眼前了的近身一击,才有机会,不然谁出剑,都是痴心妄想。有了这个前提,我再离开陆芝身边,就给人一种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的错觉。”

说到这里,陈平安斜靠廊柱,晃了晃手中养剑葫,笑眯眯道:“大好时机,错过可惜,可以试试看。”

“陆芝庇护,戒备森严,是一种给别人看的假象,隐官大人极其安稳,性命无忧。离开了陆芝,有没有玉璞境米裕在身边,又是一种必须要有的暗示,不然刺客会担心我是有恃无恐,觉得其中有诈。不背仙兵品秩的剑仙剑,不穿仙兵品秩的法袍金醴,更是合情合理的举措。那么没有了法袍,再撇开一个保驾护航的花架子剑仙米裕,隐官大人真正的依仗,就只剩下了置身于剑气长城,以及自己的金身境武夫体魄。”

米裕狠狠灌了一口酒,还是不说话。

陈平安说道:“隐官一死,人心难免出现涣散,我方剑阵,受其波及,是人之常情。所以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更好钓鱼了。比起杀掉一个剑仙,这才是我最想要的结果。”

米裕直愣愣望向这个年轻人。

陈平安笑道:“其实我想了很多,其中绝大多数就真的只是想想而已,毫无用处。”

米裕从来不擅长想那些大事难事,连修行停滞一事,兄长米祜着急万分许多年,反而是米裕自己更看得开,所以米裕只问了一个自己最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如果记恨剑气长城的某个人,是不是他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