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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1 / 2)

作品:《陷落浪漫

三个人的客厅,是云欢一个人的寂静。

老爷子和裴颂辞把视线定焦在她这儿,老爷子眼神被欣喜取代,裴颂辞眼神——

她没敢看。

云欢缓慢地把刚才掉在桌面的汤匙放好,她很有理由怀疑裴颂辞是故意的。

因为那十几秒的视频,还在循环播放。

裴颂辞弯着眉眼,玩味问:“有这么喜欢听?”

“……”

云欢在脑海里飞快想着能不让她尴尬死的由头,“是意外,今早点开没关掉。我说听了好几个晚上的是我作的编曲。”

“一大清早,点开我的视频?”裴颂辞饶有兴趣,悠悠地问,“喜欢听哥哥的声音?”

“……”

如果此时有地洞,云欢一定会化身土拨鼠。奈何没有,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云欢忍不住辩驳,因为紧张字音都是不清不楚的,“就、就一大清早不小心点错了,原本打算点《大悲咒》辟邪,然后我就点到你的,然后我觉得你的声音……嗯……也挺能辟、邪。”

“……”

终于,在室内最后一阵安静里,云欢终于听见少年退出视频的声音了。

裴颂辞眼神瞥过云欢,不咸不淡问:“辟邪?”

“……”

云欢再一次把求救目光投向裴爷爷,老人家乐呵了半天,看起来比经过了一场晨练还有精神。

接收到信号,裴爷爷咳了声,“人小姑娘开玩笑呢,你赶紧的,听听她的曲。记着正事儿!”

裴颂辞没说什么,但云欢莫名感觉到秋后算账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这个尴尬圆了过去就好。

裴颂辞播放她的片段编曲,没播几秒,他按暂停:“你编的?”

云欢点点头。

“这也是曲?”少年淡笑,“抱歉,听起来像噪音。”

“……”

音频继续,又过几秒,暂停。

“曲子很有想法,感受到写废的心思了。”

“……”

裴颂辞:“这段还不错,没那么难听。”

“……”

明明只有三分钟不到的试水曲,云欢感觉这是她经过最漫长的三分钟。

一整段曲,电吉他的张扬和鼓点融合,转折处琵琶悠扬,虽不说十分得当,但最少是无突兀感的。

裴老爷子:“没那么差吧?我听着挺好的。”

裴颂辞抬眸,非常直白地反问,“好在哪儿?”

云欢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今天是她的滑铁卢了。

他明明就是在报复辟邪!

幼!稚!

云欢深呼吸,压下情绪,温声道:“没有,都不好,您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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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下,小姑娘穿着百褶裙,长腿纤细如琢,鹿眸含水,抱着奶茶站在那儿,不远处还有男生推搡着想要上去要联系方式。

慕蓝从大老远就看见她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没反应。

她想吓吓云欢,这小姑娘看着就不惊吓。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从身后拍她的肩膀,“嘿——诶诶诶……疼。”

少女反应的速度极快,慕蓝手刚触碰到她肩膀的一瞬,一个反擒拿的姿势,钳制她的手臂,顿时动弹不得。

“是我!我!”

云欢看清人,连忙把手松开,“抱歉……我,我条件反射。”

慕蓝揉着发疼的手臂,刚才拿一下她都怀疑骨头错位了,“阿欢,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练过?这稳准狠的……”

“我哥硬带着我练得。”云欢说,“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哥有够狠的啊,把这个小姑娘练这么大劲儿。”

云欢笑,“大概因为,我总是一个人吧。”

她想起以前,被迫寄宿在各种亲戚家,最后像个没人要的破烂皮球,被扔回南汀的日子。

转学突然,那时她已经融不进班级小群体了。她也不是讨喜的性子,不懂示弱,一味忍让被排挤。

她倒也不在乎这些,独来独往并不是什么困难事。

那天云欢收到她妈妈的信息,说,会来接她放学回家。

她仔仔细细地问了老师地址,放学时间。

妈妈说:好,准时到。

小云欢从第一节课就开始等,等到了最后一节课,上课的分秒都像是被人用沙漏放大过的。

等到放学,等到天黑,等到学校关灯。

妈妈很温柔,她又说:有事会晚点来。

小云欢往门外望,路上行人纷忙,她很努力地再辨认,这些人里会不会有她妈妈的身影。

月亮挂在枝头,天上看不见星星。

云欢站不住了,坐在保安亭的门口,她记得保安大爷老人小电视里播放的南音《出汉关》,很不流畅,一卡一卡的。

小时候听不懂,那会听起来只觉得委屈。

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像爸妈撒娇。

她没有。

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来接。

她没有。

她都没有。

手机铃声响了,她满怀期盼的接到妈妈的电话,妈妈说:抱歉啊,妈妈有事来不了了……

她听不见电话里剩下的声音,等得太久脚已经麻了。

沿海城市的风太大了,眼睛进了沙,揉红了眼眶也不知这是不是该掉眼泪的事。

有几个住在学校附近的同学路过看见她,嘲笑她明明没有妈妈还骗人。

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敢的,对方人多且力量大,她就跟个憨憨似的跟人拼架。

最后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混战一片,她身上脏的像是乞丐。

等缓过神来,连身上的土都忘了拍,就这么逛着南汀市中心的夜景。

走出保安亭,绕过灯火通明的中山路,走过熙熙攘攘的北街,停在人来人往的小巷子。

地板上的瓦砖是各种小食品的小叉子,人潮看着她身上的腌臜,汹涌地推着她往前走。

漫无目的,不知道路。

像是被人遗弃的脏乞丐,没人要、没人爱。

后来回到亲戚家,她找理由拨通了爷爷的电话,脏了吧唧浑身是伤的找人哭:“爷爷他们打我,他们都不要我……”

事情闹得很大,云老爷子怒火中烧,狠狠地骂了她的爸妈一顿。乖学生也有优待,校长把当天挑事的学生全部开除了。

她是从那刻起,深刻的明白——示弱。

也并不什么糟糕事。

远处风吹,好在北宁的风没有沿海城市那股凌厉的劲头了。

云欢笑:“我挺感谢我哥的,学这些省了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