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法术势(1 / 2)
作品:《仙业》这狂喜热络的态度一出,令陈珩也不禁一怔,微微挑了挑眉。
而此时和满子已是将法剑随意向袖囊中一扔,大步向陈珩走来。
双目炯炯,摆出一副欲与他把臂畅谈的模样。
“我观陈师兄方才并非使出剑遁的手段来,师兄也是剑道第三境?”
和满子在近前时候,重重一躬身,当着诸修之面,恳声请教道:
“可分明我已是留了心思守御,师兄是怎避开我的开阳火,悄无声息将那一剑递来,削去我头顶之冠的?我自诩灵觉并不弱于他人,为何会一无所觉?”
见和满子诚心求教,毫不设防。
陈珩也回了一礼,答道:
“这不过是藏形匿影之势,并非什么高明法门,且我先以道术夺了声势,将你心神摄住,这一剑才会建功。
所谓剑与气混,莫显真形,是以形可以常隐空……”
剑道之中。
又共分为法、术、势三等。
第一到三境用势,第四到六境行术。
至于七到第九境,则是运法。
术强于势。
而法又强于术——
法者,道枢也,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
妙味精深,微而不显,绵渺幽远,神妙无比,是天地化生之母根。
能够修成剑道第七境,便是运法之人。
手中之剑,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此剑一用。
可开天地,可生万物,诚天之道也!
而术者,却是自然直理,道径也,心智所由也。
修成剑道第四境,便是行术之人。
手中之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亦无上,案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
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命者矣!
至于势者,力也。
此剑一用,上斩颈领,下决肝肺,威震凌空,斩妖杀怪!
运法、行术、用势——
这也是剑道的三重参差造诣。
眼下陈珩同和满子虽仅是用势之人,还谈不上行术,更莫说运法。
但用势一道。
却也是藏匿着诸多的关窍、秘诀,浩如烟海,使人难以穷尽。
譬如那藏形匿影之势,便是慈清甄氏的一桩秘传手段,被记述在《神烈剑经》之中。
而他有一真法界在手,可以观照出他人心相来。
凭此施为。
陈珩所得的用势关窍,莫说常人。
便是那些世族出身的天才俊彦,亦是远远不能与他相较!
而和满子在听闻这番言语后,双目微闭半晌。
脸上时而现出疑惑之色,时而又流露明悟模样。
陈珩目光往沈澄处瞥了一眼,看在那张五方镇灵符的份上,便也顺道卖了个人情,嘴唇微动,将藏形匿影之势的宗旨从头至尾言了一遍,传至和满子耳中。
和满子初始还满是不可思议,尔后神色就陡然一变,目光闪烁。
若说先前还只是些棋逢敌手的敬意,现在便是真个有些心悦诚服了!
“师兄雅量非常,在你面前,我和满子无端寻衅,反倒像是个跳梁小丑了……”
他深深稽首一礼,长叹了声,朗笑开口道:
“既然如此,我却不也可白占了你的便宜,我这也有一篇用势的秘诀,乃是师门所传,还请师兄一观!”
和满子所言的用势关窍,乃是教人如何将剑势从炼剑成罡至炼剑成丝之间如意切换。
若论价值。
实还在那藏形匿影之势上面。
寻常剑修纵是修成了成罡、成丝的变化,想要将剑势从二者之间转化,也是需得一个停顿,来收摄神意,难以顷时而就。
平素时候尚还好说。
可在斗敌之际。
这一停顿,便无疑是个明显缺漏了。
若是高明敌手察得此幕,全然可趁此机会,将战局扳回,使得形势扭转!
不过和满子所言的这用势秘诀。
陈珩也早已是通过心相,将之习练到了手,眼下也不过是多听一遍罢。
而见两人不复先前剑拔弩张的姿态,居然坐而论道起来。
沈澄等众对此也是见怪不怪,显然深知和满子脾性。
只待得两人话毕,才大笑出言相请,众人又重归了殿中。
这一回。
倒是宾主尽欢。
和满子一改先前的疏冷桀骜姿态,频频劝酒,间有赤眉道人插科打诨,说些奇闻轶事,沈澄又抛出些修行体悟来,气氛倒不同于先前。
而直待得数个时辰过后,壶中酒空。
诸修才兴尽散去,拱手作别。
在一个模样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女引路下。
陈珩出了明德殿后,又转过几重廊道,穿了一片偌大石林,才在一座偏殿前停下。
“陈师兄,请。”
红衣少女回身,柔声笑道。
如今身处在洞天行宫之中,沿途所见,皆是万载之前的古物了。
陈珩抬眼望去,见那偏殿的形制与今时显然大不相同,下空上窄,形如尖锥,并不贴近地面,而是以几根金柱在四极方位支撑,虚悬在空。
他略看一眼,微微颔首致意,也未多言什么。
而推门入内后。
见室中空空荡荡,四壁光洁,并无什么陈设,唯是一张玉榻横在壁角。
陈珩将袖一拂,也不多做什么,便在那榻上瞑目坐定,口鼻中汲摄灵息,就在此间默默调息修行起来,
而这一闭目敛息。
不过三个时辰,就被人打断。
他心神一敛,听得门户外却是有轻轻的叩门声响传来。
“请。”
陈珩睁开眼睛,道了一声,
“叨扰陈师弟,贫道在此稽首了。”
赤眉道人笑了一声,便推门而入,微微施了一礼。
陈珩当即起身,拱手回礼,同样笑道:
“劳烦师兄在前引路了。”
“哪里……哪里。”
见自己分明还未道出来意,陈珩却已是提先猜中了。
赤眉道人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古怪之色,但还是收拢了心神,将手虚虚一引,道了声请。
两人沿着宫道,一路又回返到了明德殿,直行到殿中东处的墙壁边,再无路可走时,才停下脚步。
这时赤眉道人轻轻伸手一按,只闻一声咔嚓声音。
整面东墙好似忽化作了一团柔软雾气,再不复坚硬之态,晃晃悠悠,仿是可以让人随意穿透过去。
“陈师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