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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形殊于外,道合其中(1 / 2)

作品:《仙业

随着窸窣一声响。

于栾朔袖中便缓缓爬出了一条小墨蛟,约莫三寸长短,通体犹若一快墨玉,光洁无暇。

墨蛟自爬出栾朔袖袍后,便摇头晃脑道:

“你这厮的性情虽然仁厚,浑像个老好人般,但也不过至多在旁规劝几句便罢,怎会想方设法,也要帮那个叫陈珩的来出谋划策?”

“莫不是郁罗仙府暗中收买了你,要你来做内应?”

墨蛟将身一耸,大叫道:

“你这厮竟是在两头通吃?好生的不要脸,速速提携我一个!

不然我就去周行殿告发你,叫你狠狠吃个挂落!”

栾朔闻言脸色黑了下去,语声一沉:

“他郁罗仙府有的,我玉宸派难道就会缺么?那仙府是何底蕴,怎能及得我派这等自前古道廷时代就传承而下的仙宗?

你但凡用些脑子想想,也不至于出此蠢言!”

“那……”

“在荀、王几位同门打斗时候,我暗中以神意阅见了南域道脉的那卷金册。”

“哦?”

墨蛟不明所以。

“你也是见过米景世那位女婿的,觉得陈蔚形貌如何?”

栾朔忽得开口。

“陈蔚么?这小子着实是风神秀异,仪貌惊人,罕见的很!也难怪米景世的女儿会心生倾慕,与他有了私情。”

墨蛟想了一想,又补充道:

“我将来若是化形时候,也要换上一张这样的脸!”

栾朔嘿然一笑,道:“那道子君尧呢?”

“这不必多说,自又更胜一筹,龙凤之姿,天质天然,行于众中,若鹤立鸡群!

常人即是变化为了他的形貌,也绝难仿出他的气度,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而陈玉枢又做如何?”

栾朔再问。

墨蛟此刻倒是摇头。

一时之间,并未做言语。

“我从未有幸见过这位魔师,倒是不好妄自狂言。”墨蛟缓声道。

栾朔大笑开口,拍掌道:“凡人只能具八相,分是威、厚、清、古、孤、恶、薄、俗;真人又拥十三形、二十四貌,而至于所谓上德仙真,则共有八十一种好,七十二般相!

自古天然形象奇异者,必存有惊人之处,合乎贵格!

形殊于外,道合其中,名震天下,不亦宜乎?”

墨蛟被栾朔的放声大笑一时震住了。

它呆了一会,才懵懂会意过来:

“等等,这般说来,你之所以要救护那个陈珩,全是因看了他的画像,觉得此子生有佳貌,才特意来为他来画策?”

“正是。”

“那他又有何佳相?”

栾朔肃声开口,道:

“此子风姿之卓绝,实乃我毕生所见之第一人,难有能与之比肩者,确为玉宫神仙!似这等骨相,实是珍异非常呵!”

“……你说这多,不就是见他生得貌美,想要提前下注交好么?”

墨蛟似哽了一下,顿了顿,才道:

“这世上哪有人生得貌美,日后就必是个有出息的?而这世间有又哪个金丹真人,是不能够重塑形体的……以此来做品评,也太过偏颇了罢?”

栾朔瞪了他一眼,笑骂道:

“你这头小兽又懂些甚么?你所见的不过是粗浅的皮肉之相,我看的那可是神气之征象!岂能够将二者混为一谈!

我精通《珠囊命书》,研读近了百载,怎容你胡乱插嘴?”

“就你那破书,当年兴冲冲拿去献给道录殿主,还不是被婉拒了,我看了都要摇头。”

墨蛟小声嘟囔。

尔后。

又赶在栾朔双眉挑起前,连忙补上了一句,道:

“假使,我说……若真个是看错了,陈珩只徒劳生了副好皮相,那你又待如何?”

“假使!哪有那般多的假使!”

栾朔先是喝了一声,旋即又略思忖片刻后,才不以为意道:

“就算真个看错,我也不过是出言提点了米师弟几句,教了他点计谋,又不是真个亲自下场,能损失些什么?”

“那米景世岂不是要倒血霉了?”

“几位殿主皆是有道仙真,气量宽宏,陈珩绝不至死……至于米师弟么,依着我教他的言语,助陈珩一事的大头也落不至他身,而是另一位!倘若功成,他还应当谢我才是!”

栾朔忽得以手捋须,微微一笑,面露出得色。

而墨蛟见状,不由得升起了好奇之心。

而它刚欲出言问询,便被栾朔一把拿住,重新塞回了袖袍内。

“好生睡你的觉罢,这事同你可毫无干系!莫要什么都瞎打听!”

也不顾墨蛟的怒骂挣扎。

眼见着眼中的云山摛锦、日华收炼之景。

栾朔忽长笑一声,铜雀车遁速更疾,转眼间遁破了重重关山,瞬息不见。

……

……

而在宵明大泽不知几万千里之外。

此刻。

正有一道彩光在做飞掠腾空之事,数百丈距离一闪而过,如若天星破空,声势堂皇至极。

而细细瞧去。

那彩光赫然是一架足有宽广足有里许的虹桥,光彩射目,曜日映山!

于虹桥之上,立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大的那个。

是一名身形高大魁梧,身穿古朴麻衣,须发浓密的英武大汉。

而小的人影——

若陈珩在此。

便能够一眼相认出。

此人正是他从浮玉泊周遭那场天魔大潮中,曾救护出的那名肥圆童子。

而也正因那群天魔暴起作乱,乌泱泱阻了四下的生路。

陈珩才不得不和卫令姜做联手,两人也因此才相识——

“东斗前辈,勿要焦急,我方才占了一卦,去算陈珩的去处,却只得了个混沌蒙昧之相,想来应也是中乙剑派的乔真君出手,遮去了陈珩身上的天机。”

此刻。

见肥圆童子时而摸头,时而抓脸,颇有些坐立难安的态势。

英武大汉见状不禁哑然失笑,规劝道:

“前辈不妨先歇息一二罢,有我在操持这件‘烛地桥’,并不必太过忧心。”

“只是陈珩师兄既已被遮了天机,我们又该如何去寻他?”

肥圆童子老成地叹了口气,以手托腮,道。

“你若是称呼陈珩为师兄,那我又该怎般唤他?真是全然乱套了……”英武大汉听了此语,心中不禁连连摇头。

不过他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只道:

“他自出离地渊后,若想去往谯明峡,必是要去往担山府乘坐六宫大海船,以避风浪之苦,我等只需前往担山府,便可于半道截住他了。”

“哦?”肥圆童子听了后,眼前霎时一亮,连连点头:

“好办法,好办法!你脑子果然要比我好使一些!”

“前辈说笑了。”

英武大汉苦笑一声,将手一拱。

而见肥圆童子这般上心急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