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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真炁之疑(1 / 2)

作品:《仙业

低阶真炁、下乘道基、下等紫府异象、末等先天金汞。

就连金丹成就,都似乎是最次的九品黄白金丹。

但最终,却仍是成就元神法相,还在东海开辟出了“舜烈碧云源固”洞天,行将步入返虚真君之境——

似颜熙真人这般的离奇故事。

即便在九州四海过往的千百万年里,也绝不会超出十指之数。

卫令姜知晓。

这位散修真人在前往东海开辟洞天前,有感于南域灵机瘠弱,俊秀人杰不显,还特意留下了几份对当时的他来说已是无用的天外道藏。

其中之一,便是空空道人传下的“大无相常融真炁”修行法。

空空道人乃是当今那位劫仙之祖坐下的七弟子,哪怕在前古道廷时代,也曾留有声名,是各位仙真大圣们的座上宾客,能够在“万天大会”上留名的一代巨擘。

他所创出的“大无相常融真炁”乃是亲自参照了几位大自在天魔王的形体,观摩祂们作大变化时,一一示现众生的本领,取自“虚空无相,皆实不虚”之意。

其一旦修成,便能够随意模拟九阶之下,所有真炁的性质和变化。

或幽阴浊重,或阳煌通明,或钝,或锐,或寒,或冽。

千般变化,万种属相。

哪怕仅是在练炁境界,尚未修成真炁,但若参习的是“大无相常融真炁”,体内胎息也会多少沾染几分“大象无形、道隐无名”的性质,殊为不凡!

不过颜熙真人在天外得到这门练炁术时,他早已成就了元神法相,纵然空空道人的这门九阶下品的“大无相常融真炁”再是不凡,对他而言也用处不大。

于是便也做为一处机缘埋下,深藏在南域大地,留待后来的有缘人。

卫令姜之所以能知晓这些,是因为颜熙真人留在南域的那些天外道藏,她便是恰巧开启了其中一处。

虽无缘目睹“大无相常融真炁”的修行法门。

但却是得了两架“碧霞黄素云銮”,和一门《散景敛形术》。

碧霞黄素云銮乃是法器之列,其又高出符器一畴,一旦驱发,非止能瞬息遁出千里之外,并且銮车上还有荡荡云霭垂落,守御之能强绝无比,即便金丹真人想打破它,也非得耗去一番苦功不可。

碧霞黄素云銮虽好,但对卫令姜来说也仅寻常。

不过。

那门《散景敛形术》便不同了。

在空空道人创出“大无相常融真炁”后,他还特意请自己的恩师来品评,央求增补一二。

那位劫仙之祖被厮缠不过,只得亲自创出一门《散景敛形术》来,以与“大无形常融真炁”相合。

“大无形常融真炁”本就能模拟九阶以下,所有真炁的性质和变化,实在堪称了得。

但这门真炁却仍还是有个不足,它虽能模拟每一种九阶以下的真炁,运使它们独有性质和变化之法。

却无法模拟每一种真炁的独有气机。

不能够像真正的大自在天魔王一般,变化由心,让旁人窥不破行藏来。

但《散景敛形术》却弥了这一处不足。

毕竟是出自劫仙之祖手中,甚至于还更进了一层。

其一旦与“大无相常融真炁”相合,不仅连各种真炁的独有气机都能尽数模拟,而且非止真炁气机。

草木、鸟兽、禽虫、金石,甚至于山陵、海渊种种,只要功行足够,都能够模拟出气机来,分毫不差。

若在配上一门肉身形体的变化之法,那便如若是真正的大自在天魔降世了。

纵然是高出一个大境界的修士,除非真的是道行强绝,否则都未必都窥出端倪来。

但《散景敛形术》终究是为了与“大无相常融真炁”相合,要替它弥去不足,而被那位劫仙之所特意创出的。

并非是单门独类的一个道术、神通。

若非修行的是“大无相常融真炁”,根本无法挪移气窍,修成《散景敛形术》中的法门。

这也是颜熙真人虽在天外得了“大无相常融真炁”和《散景敛形术》的原本,却并不真身修行,而是将作为机缘,留于南域的缘故了。

纵然这两类再是不凡,也绝不值得他废去元神道行,至多拓印一份,留给化身使用。

卫令姜的这具灵身乃是“紫清真炁”根基,自然也修不成散景敛形术,无从遮掩气机。

……

陈珩听到卫令姜的话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然后摇头。

他自然不可能向这個萍水相逢的女郎吐露出自己的练炁术根底。

但颜熙真人、天外道藏的机缘和什么大无相常融真炁,就更是虚妄了。

太始元真和大无相常融真炁,听起来也不似一类。

至于机缘。

除了金蝉外,他来此世的第一桩机缘,真正要说起来,还应该是杀了炀山道人,得了雷火霹雳元珠这件中品符器才是。

但他的摇头在卫令姜看来,就显然隐隐含着一种怀璧其罪的心虚。

眼见着天魔已越聚越多,她也再顾不得节省胎息,全力将飞剑化作一道匹炼,威势刚猛至极!

只在刹那。

就随着一声龙吟虎啸般的剑鸣之后,拦在两人之间的天魔都被一并斩碎!血似涌泉!

“其实我参习的并非是大无相常融真炁,也从未得过颜熙真人的什么天外道藏机缘,只是你似乎并不会信我。”

陈珩看了眼趁此机会靠近的卫令姜,摇头道:

“仅此一丝,师姐可莫要指望我会用胎息来助你疗伤。”

一缕炊烟般轻乎的胎息从他手心飞出,若不仔细注目,仿佛都会消失不见。

“你……”

饶是以卫令姜的养气功夫,都几乎要失色。

她狠狠瞪了陈珩一眼,冷冷将那一缕胎息摄在手中,心神一探,便登时有些犹疑了起来。

胎息的气机固然是博大源长,显示是出自玄门正统之内。

但其中属相却并不仅只是“虚空无相,皆实不虚”,还隐隐约约,又有一股不可具名、深不可识的高玄意味。

就犹若是一片虚廓而生的混混天宇,弥远六极,阴阳胎成!

“这应当……就是大无相常融真炁吧?”

卫令姜心头有些忐忑。

她毕竟也从未目睹过“大无相常融真炁”究竟是何等模样,只在《散景敛形术》这篇道书中,见过对这道真炁的记述。

“不管了!”

卫令姜银牙轻咬红唇,猛得转身,看向陈珩:“听好了!我要传你一门神通!”

陈珩神色如常。

“你……”

见他这么一幅无动于衷的模样,卫令姜毕竟聪慧过人,联想起自与陈珩见面以来,他的所作所为。

转念一想,便也猜中了他的心思。

“放心,是无偿的。”

卫令姜忍不住冷笑一声:“我要无偿出传你一门道术,无需代价,事后也不会向伱追索,更不会向人泄露你的根底,此事只有你我二人得知,如何?”

这句话是她咬牙传音而来的,字字都有如雷霹,轰轰隆隆!

“请师姐再立个誓约吧。”陈珩闻言微笑。

卫令姜沉默看了他一眼,刚要立誓,陈珩又突然开口。

“我说的是道誓。”

他补充道。

道誓一发,自有天公地母交感,与心血相连,若是违背的话,轻则神魂折损,重则是道行大挫。

也唯有打通了天地桥的练炁士们,才能请托天公来约束,行下此等誓约。

卫令姜捏起了一个法决,面无表情开口:“我愿立誓……”

待得她说完后,却并不急着开口。

而是突然笑意盈盈望着陈珩,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好似噙一脉幽幽的春江溪水,两岸叶绿花红,幽美殊胜。

“师姐为何看我?”

“该你了。”

“我?”

“该你立道誓了。”卫令姜淡淡开口:“你既得了我的道术,便要尽力来助我脱身,不能再漠视我死在这天魔大潮中。”

“师姐莫非信不过我?”陈珩眉尾微不可察地一扬。

卫令姜懒得理他,并不想答话。

“我信你个鬼,你这小白脸满肚子黑水,坏得很……”

青衣女童小声嘟囔道,这话一说出口,除陈珩外的几人都是忍俊不禁,连卫令姜唇角都微微往上一勾。

明明还身陷在了天魔大潮中,命悬一线,气氛却像是突地融洽了,好似天高日暖,堤岸风轻。

“好,我愿立誓……”

陈珩叹了口气,掐起一个法决,同样发出道誓。

就算卫令姜不做此想,实则上,他也没有一人运遁的心思。

在这仿佛无穷无尽的天魔大潮中,若是没有人护持同行,只怕连恢复胎息的功夫都没有,等到一力竭,顷刻就是被吞没,连骨头都要被吃干抹净。

就算他的太素玉身不凡,陈珩也不敢赌这一线生机。

若真到了事不可为之际,道誓中也只说了是尽力。

力尽过了。

到时候自然也不算违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