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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1 / 1)

作品:《贵妃她不干了

当然,容妃不会直接说陆斐的坏话,她在定熙帝面前总还是一位好母亲,只是旁敲侧击让他知道这里头的风险罢了——天家父子,本来感情也不可能和民间那样纯粹。

定熙帝到底还是婉言回绝了吴贵妃的提议,可是他也不肯让容妃太高兴,显得自己偏听枕头风似的,于是采取了较折中的法子,吴贵妃虽收养不了陆斐,但陆斐年岁大了,总赖在宫中也不像话,横竖如今已然成家立业,眼看着要当爹的人了,不如还是出宫建府去罢!

纪明夷就觉得定熙帝这个人还是挺有意思的,说他渣吧,倒也不算渣的彻底,在东风与西风间左右逢源,还自以为做得十分厚道,殊不知两边怕都窝了满肚子火。

不管怎么说,纪明夷也算渔翁得利,虽说王府也还在京城里,可离了容妃眼皮子底下,总归安全得多。

出宫前,吴贵妃特为将她唤去,脸上却没有多少失望的神情,只道:“本宫希望你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万勿辜负旁人对你的一片心。”

纪明夷乖觉地道:“娘娘垂爱,臣妾感激不尽。”

“你我不过萍水相识,”吴贵妃缓缓摇头,“本宫所指的另有其人。”

纪明夷倒糊涂了,不是贵妃为她争取到出宫机会?虽然本意未必如此罢了。

“本宫哪有这份闲心,是阿斐亲自来说的。”吴贵妃微微笑着。

她本非争名逐利之人,自从知晓定熙帝有意防着她,更是早就歇了收养皇子的打算,何况将来无论哪个继位,她都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何必徒增烦忧?

若非陆斐亲自来求她,又答应赐给吴家一块丹书铁券,保得吴氏满门平安,她才懒得趟这趟浑水。

纪明夷愣住,陆斐竟舍得下这样血本?须知吴贵妃富贵荣耀已顶了天,她唯一忧心的便是娘家未来,可正如定熙帝提防外戚之祸,对于未来的储君而言,吴家同样是个麻烦,陆斐不会不知道,可他却能不管隐患谋求与吴家合作,到底图什么?

纪明夷屏住呼吸,“不知殿下所提出的条件……”

吴贵妃轻轻瞟她一眼,“他让本宫以全族性命起誓,无论如何都须庇护与你,若是他走在前头,无论有无子息,本宫都将以亲女视之,绝不加害,亦不能让你被旁人害去。”

“也是从那时起,本宫方才知道,我那姨甥输得不冤。”吴贵妃喟叹道。她本来很为郭绍惋惜,甚至觉得纪明夷有眼无珠,有些迁怒于此女,然而,陆斐一番剖肝沥胆的言论,到底还是让吴贵妃撇开了成见。

现在她才觉着纪明夷是个有福气的,或者叫傻人有傻福。

纪明夷恍然,再想不到陆斐会为了自己低声下气去跟吴贵妃结盟,他是那样自傲之人,轻易不肯弯下脊梁,何况是这样吃亏的条件——只为了她才愿意屈就。

想必陆斐也在害怕罢?怕他会和前世一样命薄,他死之后,她也不能独活,所以才急于为她找个靠山。

但是又何必这样灰心呢?人力未必胜过天命,但只要活着一天,就决不能听凭命运的摆布,她与他不都这么走过来的么?

纪明夷抹了把潮润的眼睛,以免叫人看出她情绪异样,只强笑道:“可陛下到底未如娘娘所愿。”

这个吴贵妃并不意外,容妃惯会吹枕头风,男人床榻上又是最软弱的——有时候她觉得皇帝未必看不出容妃两面三刀,只是男人大多自负惯了,定熙帝又是最自负的男人,对他而言,只要无关大局,容妃使再多手段也并非不能原谅,反而是深爱他的见证。

吴贵妃讽刺地一笑,“他向来如此,本宫也没指望他能听本宫的。”

至少她跟陆斐的合作尚未破灭,如今容妃也没得到好处——她心心念念的棋子插翅飞了,只怕这会子已然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正叙话间,侍女来报,毓秀宫有请。

吴贵妃露出了然之色,“你瞧,她果然耐不住了。”

纪明夷不慌不忙,既然知道敌人是谁,那就没什么可怕的,总比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好。重生便是老天爷给她最好的武器,若这样还能落得前世凄凄惨惨的下场,她真不如一头撞死。

毓秀宫,容妃正强压着心神,胸中躁郁难安。好容易毁了吴氏阴谋,如今却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纪明夷的肚子。

陆斐的太子之位已然板上钉钉,可这并非她最终的目的,陆珉才是。一旦纪明夷生下皇孙,陆斐毫无疑问会立这个孩子为嗣,那她的珉儿可怎么办?

纪明夷进门时,便看到容妃气色分外不善,本就雪白无暇的肌肤更多了几分苍白,唯独眼里透着些微亮光,跟中元鬼节的灯笼一般。

纪明夷含笑问候,施施然坐下,“娘娘寻我有何事么?”

她怀着身孕,礼数上哪怕粗疏些,旁人也能见谅。

容妃死死盯着她肚子,恨不得在上头凿出个孔洞来,哪怕如今远不到显怀的时候。

还是姜嬷嬷提醒,容妃才回神,强笑道:“你验出喜脉多时,本宫这会子才找你道贺,实在是本宫的疏忽。”

纪明夷细声细气地道:“哪里,娘娘肯关怀臣妾,已然是臣妾的无上福泽。”

小嘴比抹了蜜还甜,然而容妃听着只觉得分外刺耳,早知今日,当时她就该双管齐下,弄些避子汤在饮食里才好,哪晓得防住公的却没防住母的。

话说回来,陆斐明明用了那么些棉籽油,怎么还跟没事人般,照常行房?

容妃恍若无意地道:“有件事本宫想来十分可笑,阿斐初初成亲,本宫本该送些避火图去才是,无人教导,也不知他妥不妥帖……”

纪明夷忙喝了口茶,羞涩低头。

容妃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我同为女子,何须避讳。本宫好歹比你痴长了几岁年纪,将来有何不懂之处,只怕你还得来向本宫请教呢。”

她这样亲切,纪明夷只好含含糊糊道:“殿下对房中之事并不十分热衷,满打满算……也就两三回而已。”

这个当然是鬼话,真实次数还得乘个十倍差不多。

然而容妃却深信不疑,照她估计,能有两三次都算多了,“那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区区两三次便有了,多少人家想求都求不来呢。”

她怀陆珉更是历尽艰难,如今眼看着纪明夷这样轻易,容妃不自觉有些眼气。

似乎也觉得话里太酸了些,容妃讪讪道:“当然啰,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但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阿斐的骨血,本宫都会真心为他高兴的……”

哪知话音方落,纪明夷手中杯盏倏然坠地,摔了个粉碎,她慌忙找人来收拾,窘得跟什么似的。

容妃看着她这副手忙脚乱模样,目光不禁幽深了些。

不过一句闲话而已,她为何这样大反应?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