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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隐门(2 / 4)

作品:《拂水龙吟凤梧扬

长长叹了一口气后,端正身子,目光扫向高若玉、高保勗二人,缓声言道:“岀兵楚地之事,就此作罢。”

高若玉心中一叹,与高保勗相视一眼,躬身道:“遵命。”

高保融排行第三,性格谦和,善于釆纳良言妙策,从不独断专行,而其父高从诲最欣赏他之处,却是高保融贵有自知之明。

高从诲深知周边诸国根基之深厚,并非是只有三州之地,人材匮乏的荆南所能撼动,临终之际,便将王位传与有自知之明的高保融。

而高保融知道高若玉与高保勗二人,行事果敢决断,甚有治吏利民之才,即位之后将境内日常事务任由他二人决策部署。

此下事及守成大业,考虑到境内官员的反对,以及惠宁师太特意以姑姑身份进言的苦心,终是放弃了攻打楚地之心。

外人眼里的高保融是游手好闲,碌碌无为之辈,却不知他知人善用之明。他平时很少插手政务,可一旦作出决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高若玉与高保勗虽有心攻取楚地,但对高保融作出的决定从不会违背,这自然跟高季兴的“根枝相连,水露同泽”的家训有关。

退出银安殿后,高若玉走向西院花园,此时天色突变,顺着遮雨廊道行到池上凉亭之时,但听一声雷响,片刻间大雨倾下,望着雨打池塘溅起的水花,高若玉怔立沉思。

但想诸国朝堂的帝王,蜀中孟昶奢侈淫靡、南汉刘晟荒唐残暴、北汉李旻志弱事胡、江南李璟好文浮情、吴越钱家但求偏安一隅。

而中原之地更是几度易主,郭威刚立周廷,虽治吏抚民,拔乱反正,隐有皇风,但节镇势大,互防互赖中大患隐见,一旦郭威驾驭失衡,战事立见。

倘若荆南文臣武将能上下一心,以三州之地未必就不能逐鹿中原,安定天下……想起惠宁师太所言,心中又是忖道:难道我高家只是大乱时势造就的诸侯?那创造安定时局的一代雄主又会是谁?纵观此下帝王无一是雄才大略之人……但想高保融命令已然不可更改,心中惆怅顿起,望向亭柱边上的侍婢言道:“焚香。”

几缕香气升起,高若玉走向亭中的琴台,坐在琴台后的鼓墩上,望着落势不减,风吹斜打的雨线,缓缓吸了一口气,玉手伸向琴弦,琴音便是随着她双手按拔而起。

但听琴声似和着亭外的风雨飘扬,琴意中却透着波涛汹涌气势,又如千军万马,吹号沙场,刀剑声荡,铁马嘶鸣;复若百鸟朝阳,祥音熙和,亭外大雨纷飞,弦音却又让人身置暖春时节。

高若玉手指起落交错之间,音声突缓,却又似只马孤身徘徊于风雨中,彷徨飘游;又似单骑持旌于沙场上,令人悲壮难当,侍立在亭中东西两侧的韩月与葛秀二人已然神游,沉浸音中。

但听“铮”的一声,二人方自惊觉,侧目望去,只见高若玉望着断弦发呆,二人一时不敢言语,良久之后,只听高若玉叹了一声,“取笔墨纸砚……”

韩月一怔之中,葛秀却已顺着遮雨廊道奔向书房,倾刻间便取来文房四宝。在侍女磨墨中,高若玉伸出玉手接着亭檐滴落的雨珠,怔怔看着掌中雨珠,突是朱唇轻吹,便见那雨珠飞逝而去。

目光投向雨幕,凝望片刻,旋即转身,取过毛笔,往侍女手中捧着的歙砚上一蘸,向已经铺好在石桌上的宣纸挥笔题写,几许蘸墨间,却也将字题好,将毛笔一掷,转身而去。

众人举目望去,但见纸上题写着:

弦弦意荡山河,啸引苍波,气卷长江。剑击云空,金戈铁马茫茫。今年华,心志当酬,笑泪尽我朱颜狂。登台望。城南宫阙,万里骄阳。

抑扬。沉浮风云,踏马空谷,进退孤掌。梦中燕歌,声声重重话凄凉。念君意,可凭情心?七弦中,柔意怎向?心惆怅。风劲雨斜,几许思量。

韩月与葛秀对视一眼,皆是脸显感伤,韩月长长叹了一下,轻声道:“郡主之志实非寻常男子可比,可惜呀……”

高若玉心志甚坚,若非自悟,绝非他人能够轻易让她改变,听得惠宁师太以姑姑身份,搬出家训相劝,又见高保融罢兵之命,心知趁楚地复乱用兵攻取已然无望,惆怅之下,抚琴遣怀,岂知心绪扬起之中,脑中竟不经意浮出洛逍遥影子,心头陡然一震,却是将琴弦拔断,心有所触之下,挥笔题字,写岀自己此下的心境。

回到西院厅堂上,对着已经疾步跟来的韩月道:“你去将耿先生他们请来。”

不一会儿,谭,耿二位供奉随着韩月来到厅上,落座后,高若玉问道:“两位先生,可知天下谁精通易容之术?”

耿、谭二人一愣,一时不知高若玉此言何意,耿供奉沉吟片刻道:“江湖上众多武学之人,认为易容之术遮遮掩掩,是偷盗下作之人所为……多不屑习修此术,若说有人精通,耿某倒是想不岀有名堂的人物。”

谭供奉接言道:“早年洪州有一巨富,家中之财都是靠易容装扮他人行窃得来,听说有一次装扮一出外经商之人,去到那商人宅中,俨然以主人自居,竟让那商人子女都认不岀,以致家中财物都被他席卷而去……”

高若玉闻言一笑,“那此人后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