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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第 174 章(1 / 2)

作品:《天子脚下

瑞王回京之后,无奇仍是留在清流陪伴照看老太太,倒是阮夫人先行回了京了。

又过数日,无奇终于收到了蔡采石跟林森的回信。

原来他们在襄州给绊住了,那宗灭门案子有些棘手之类。

蔡采石的信写的颇为含糊潦草,甚至字都不像是平时那样四平八稳,像是旁边有人紧着催才临时赶出来的似的,这不禁让无奇心中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正最近阮听雪在外头走动的时候也得知了些消息,他的相交之中恰好有个人从襄州过来,在宴席上说起了那灭门案的故事,并说清吏司虽派了人过去,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所派的也不过是两个毛头小子而已,言外之意,蔡采石跟林森等大概是举步维艰。

无奇听阮听雪说了此事后,心中的不安越发重了几分。

当天晚上,正要上榻睡下,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忙起来到书桌前,把夹在书里的那封信又翻了出来。

她翻来覆去看了会儿,觉着哪里有异,一时却又看不出来。

忽然灯影一晃,却是宁儿捧着蜡烛走过来问道:“好好的怎么不睡觉?这封信不是蔡公子送来的么,已经看过两遍的了,难道还有什么没看全的?”

无奇正在发怔,听了宁儿的话,猛地一震,却隐然触发灵机,忙拿着信往烛光下凑了凑。

灯影下,信纸上的字在无奇的眼前慢慢地浮动起来似的,她定睛看了半晌,才将信放低,喃喃道:“我要去一趟襄州。”

次日天不亮无奇便去找老太太,前两日太医院的御医已经打道回府了,之前在瑞王来的时候老太太本已经无碍,只是身子略虚,但为了万全期间,他们仍是多留了数日。

如今老夫人已全然无碍,这才放心回去复命。

老夫人听了无奇的话,却并不怎么惊讶,只是点头道:“我看你这两天时常皱着眉头,就知道你有心事,起初还以为你是为着京内,原来是为了蔡家跟林家的小子们。”

无奇有些愧疚,惴惴不安地说道:“我本来该多陪陪您老人家的,可是……可是我放心不下他们,所以想着过去瞧瞧,若能帮得上忙就最好了。”

彭老夫人带笑道:“你要去,我并不拦着。可只有一点,你既然担心他们,可见这件事是有些凶险在的,那你若去了,你的安危呢?”

无奇忙道:“这个您老人家也只管放心,王爷、王爷他自然有派人跟着我呢。”

老夫人一怔,继而也慈眉善目地笑了:“原来如此,倒果然是我多虑了。那好吧,要去就去,事情紧急也不必耽搁,今儿正好二十六,你且收拾启程吧,待会儿我叫你舅舅来,让他调几个得力顶用的奴仆,到底你身边也该有自家的人。”

无奇本要说不必,可这是老人家的心意,便从了,又说道:“娘亲回京之前还叮嘱,叫我好好伺候您好人家,如今我又跑了。回头娘知道了只怕又要怪我啦。”

彭老夫人笑道:“放心,她若敢怪罪你,有我替你撑着呢。”

无奇没想到老夫人这样宽仁周到,当下回屋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

才弄妥当,阮听雪来到,问:“怎么老太太急着催我调几个能干谨慎的人跟着你出门?你要回京?”

无奇就说了自己要去襄州的事。

阮听雪呆怔道:“你要去帮着蔡家小子跟林家小子办那灭门案?可……”

无奇说道:“舅舅,本来我不在清吏司了,大可不管这件事,但他们却是我如同手足兄弟一般的人,如今他们需要我过去帮手,我岂能袖手旁观?”

阮听雪闻言笑道:“你以为我要拦着你么?我只是在想,你娘回了京内,这府内也只有我守着老太太了,不然的话,我定要跟你一起去。”听雪最是好事,且若是跟无奇同行,可想而知行程必然极为精彩,只可惜他要照顾老太太,所以只能按捺心痒而已。

于是听雪调了几个府内的奴仆,吩咐跟着无奇,一路随扈之类。

队伍之中最得意的便是宁儿了,她从在京内就格外盼着随无奇出门四处走动,如今总算遂了愿。

从清流紧赶慢赶地,走了两天路又转行水路,幸而无奇并不晕船,只看那大江宽阔水流湍急,未免心生恐惧。

将到襄州地界的时候,见天色晴好,无奇才敢从船舱内出来看风景。

却见两岸青山隐隐,耳畔是水声不绝,江上来往船只甚多,风从江面吹来,刮在脸上略有些寒意。

宁儿帮无奇把风帽系了系,又道:“这儿的风又湿又冷,回头又要头疼,还是到舱内去吧。”

无奇不答,只是定睛看着远处江上,原来有许多一色的船只迎面而过,而无奇也瞧出那是漕运上的船,只是这么大阵仗却是少见。

宁儿见她只管呆看,顺着看了会儿,她却不认识是漕运的,便好奇问道:“那些船怎么一个样的?是谁家的么?”

旁边拿着长烟杆的老艄公闻言失笑,便道:“这天底下谁有这样的家底儿?如今北方那边儿咱们秦王殿下不是正带兵抵御入侵的蛮夷么?需要很多的粮草军器等,这就是从襄州发出的漕运上的船,这些船上都是调拨的粮草呢。”

宁儿一愣,继而高兴地拍手道:“原来是漕运司的船。是老爷司里的船呢!那不知咱们老爷会不会在对面船上?”

无奇笑道:“岂有此理。”

之前三江也跟无奇说过,郝四方正在晟州那边亲自坐镇,也是为了调拨军需往北地梁州去的。

只是晟州距离襄州中间还隔着好几天的路程,而郝四方自然不会亲自随船,自有漕运上的人一路督促。

那老船工笑微微地听完他们对话,特又看了无奇一会儿,试探着问道:“您莫非也是漕运司的人?”

无奇笑说:“老人家,您看我像吗?”

老船工看她冰雕雪琢的模样,又是这般细皮嫩肉气质高贵的,便笑着说:“我看却不大像。”

漕运上的人除了一些整天在衙门不出的,多半都是风吹日晒,饱经风霜的。

而无奇虽然为了出行方便而换了男装,但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身份,这老船工自然知道她是个女孩儿,又岂会在漕运上。

宁儿得意道:“我们姑娘虽不是漕运上的,但我们老爷却是……”

无奇咳嗽了声,淡淡道:“又多嘴。”宁儿忙住口。

老船工笑眯眯地,却也没有再问下去。

这天晚间,船停在岸边,要等明日清早再行路。当天晚上,宁儿伺候无奇盥漱之后,两人便睡下了。

无奇躺在船舱中听着外头浪打着船发出哗啦啦的响动,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外头隐隐有嘈杂之声。

她起初还在梦中听不真切,陡然惊醒,便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

侧耳一听,果然像是有惨叫的声音。无奇一个激灵,忙跳了下地往船舱口而去。

还未到门边,突然一道身影闪了进来,无奇心头一惊,那人道:“是我!”

无奇听到这个声音陡然心安,原来这来人竟是春日,只见她竟一身黑色劲装,只露出一张银盘似的脸,脸色有些肃然。

“出什么事了?”无奇问。

春日低低道:“是有一帮水贼,我本来想除掉的,不过……看样子是不必我出手了。”

无奇正疑惑,春日拉她到舱门口,叫她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