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修平继续说：“我闺女现在都能考四百多?了，怎么偷偷瞒着爸爸学习变这么好的？”

季繁翻了个白眼，幽幽地说：“你放心，?算你哪天上厕??便秘把马桶给堵了，老陶都会说——”?顿了顿，学着陶修平的语气绘声绘色道：“我闺女现在都能把马桶给堵上了？?太牛逼了！”

陶枝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季繁夸张地叫了一声：“老陶！你闺女天天打我！她是?是有暴力倾?？”

陶修平：“别说脏话。”

季繁丢下手机，苦涩地叹了口气：“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在这个家里?是没一点儿地位。”

陶枝忍?住抿了抿嘴，抬手去薅?的头发，陶修平?跟着乐。

?看着对面沙发里闹成一团的两个孩子，忽然放轻了声音说：“小繁，你能回来，爸爸真的很高兴。”

季繁的手还揣在陶枝的咯吱窝里，闻言顿了顿，??自在地别开眼：“你干嘛突然搞这些煽情的……”

“我以前大概是穷怕了，?觉得?济条件比什么都重要，我有家庭，有妻子有孩子，我要赚钱，然后给你们最好的生活，我?有能力做到。”陶修平叹了口气，“??现在，可能是因为老了，人老了想??会变。钱赚多??都?嫌多，够花?行了，爸爸现在呢，?只想看着你们快快乐乐长大。”

季繁疑惑地看着?：“老陶，你是?是真要破产了，先提前搁这儿给我们打预防针呢？那我可得要钱的啊，我刚在外网拍了双限量款球鞋呢。”

陶修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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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的?候总觉得日子过得太慢，到了寒假，?间又总是会走得很快。

陶枝的学籍档案和各?手续全部陆续办完，下学期，她要到一个新环境开始新的生活。

临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她在房间里一点一点地整理半年来用过的??有学习资料，卷子和笔记。

她以前的卷子总是空白的，几乎没几张会写，写的?基本上都是抄来的，现在，几乎每一张上面都写满了满满当当的字。

两?颜色的笔写成的答案，黑色的那个龙飞凤舞，红色的自己大气简洁。

她盯着那个红色的笔迹看了一会儿，这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看到?切实留下的痕迹。

都说字如其人。

陶枝一直觉得江起淮的字有?矛盾着的内敛和狂气。

??以她一直?觉得?是那?会屈服于命运的人，妥协的唯一原因，大概只是因为?够喜欢。

她垂着眼，一张一张地把试卷叠在一起，敲齐，厚厚的一叠推到桌角，然后又去整理资料书。

满满当当的资料书被她一本一本地摞起来，最后一本数学讲义掀开，露出下面的英语作文精选。

陶枝的手指顿了顿。

她那一天本来是打算送给?的，结?后来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藏来藏去，两个人都把这本书给忘了。

这一忘，?再没想起来。

陶枝将那本书拖到面前，想起??年把书给她的那天晚上。

卧室小而整洁，书桌上台灯明亮，草莓大颗大颗地装在盘子里，墙面上的照片一张一张诉说着?为人知的秘密。

那个隐藏了?挑明了太多??年?光心事的房间，再??是她有资格涉足的领域了。

陶枝吸了吸发酸的鼻尖，慢吞吞地翻开了磨损的书皮，露出里面的扉页。

那上面有四个字。

曾?她认认真真，满足而虔诚地将自己的心意写在上面。

她热情地把自己满腔满怀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欢都剖开来捧到?面前，现在看来，每一个字都显得苍白而荒诞。

陶枝紧紧地抓着书边，低垂下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那一排?像是昨天才写出来的字，强忍了几个月的眼泪终于完全?受控制，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泪水滴落在薄薄的纸上，她拿出笔来，想要将她的自以为是划掉，笔尖却悬在纸上，好半天都?舍得落下去。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睛，一笔一划地，在那四个字前面慢慢地又写了几个字。

字迹落在被洇湿的纸上，有些难写，她来来回回，一遍一遍地顺着上一遍的笔迹描画，?好像要强迫自己认清什么事实一样。

直到最后一遍，那张书页已?脆弱得?堪重负，锋利的笔尖穿透了纸页，在她的心口上一下一下钝钝的划。

她只在前面加了?个字。

——?属于，枝枝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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