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见雁落山的人，而且，还是尚九的岳母。

不过，我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大雪封山，别的人无法自由进出雁落山，只有雪婆婆可以通行无阻，她多半是知道山外的那些海鬼出了事。

这个雪婆婆的鼻子，真的是太好使了，我和卫虎臣在小村里滞留的时间不长，雪婆婆竟然还能嗅到我们身上微乎其微的海盐的气息。

“我们家里吃的就是海盐，身上就算真的有股味儿，那也没什么吧？”我只怕卫虎臣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跟对方翻脸，立刻抢在前头回答道：“老人家，我们是赶路的。”

“这么冷的天，道路难行，你们要赶到什么地方去？”

“有点自己的私事需要办一办。”

“私事？什么私事？”

“老太婆，你管的太宽了！”卫虎臣可能觉得我太啰嗦，开口打断我的话，斜眼看着雪婆婆：“这山，也被雁落山给收了？我们要去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卫虎臣的口气很强硬，因为这事的确没得商量，我们俩总不可能被雪婆婆捏来捏去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听了卫虎臣说出雪婆婆的来历，再悄然朝周围看了看，雁落山的人被堵在山里出不来，只有雪婆婆一个人到了，卫虎臣敢这么强硬，也与此有关。

“瞧着是有点来历，要不然底气怎么这么足？可惜啊，好好说话你不听，那就换个法子跟你说吧。”

雪婆婆这句话一说完，在她身外缭绕的雪花，猛然间又大作起来，仿佛有一阵狂风不断搅/动积雪，迷蒙的雪，外加一股让人窒息的寒冷，扑面而来。

我已经有点看不清楚雪中的情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脚步还没站稳，呼啸的风雪就把我和卫虎臣给淹没了起来。

我能看到卫虎臣的身影在雪中动如脱兔，顿时又挡住了雪婆婆。两个人你来我往，就在这条险峻的小路上龙争虎斗。

这条道路确实非常崎岖，右手边的山沟还好一点，至少不算太深，左手边的沟壑却很深邃，一条一条几乎垂直的陡坡连绵不断，因为被积雪覆盖，也看不清楚陡坡的具体情况。

我手心里捏了把汗，要是在这样的地方失足摔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卫虎臣和雪婆婆斗的不可开交，他们争斗了一会儿之后，我已经隐隐分辨出来，卫虎臣的功夫肯定比雪婆婆高，但雪婆婆的身形太灵活了，就宛如一只寒风中的冰妖雪魅，卫虎臣一时间也拿雪婆婆没什么办法。

就这样争斗了大概半刻时间，我想着也不能就这么耗下去，还是得想办法给卫虎臣帮帮忙。

嘭！！！

就在我尝试着寻找机会帮手的时候，雪花中猛然闪起了一片银白的光，这片银白的光四下蔓延，好像要把所过之处的一切都冻结起来。

银白色的光出现的同时，我又看到了卫虎臣身上的阳火红光，两片光芒相互碰撞在一起，声势骇人，路面上的积雪全部被卷到了半空。

卫虎臣的阳火太旺盛了，当积雪被卷起来的时候，遇见红光，立刻融化成了点点滴滴的水，水滴落地，随即又被寒风冻结成冰。转眼之间，他和雪婆婆脚下的路面就变的滑溜溜的。

功夫再高的人，在这样滴水成冰的山路上也不可能四平八稳，尤其还是高手相争之时，卫虎臣和雪婆婆明显站不稳脚了，但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犟，都硬着头皮不肯后退。

陡然间，银白色的光和卫虎臣的阳火红光又一次碰撞到一起，两个人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冲击反震，脚步一滑，同时从滑溜溜的小路翻落到左手边的沟壑中。

山路左边陡峭的斜坡根本无法立足，人一掉下去，就落入积雪中，顺着坡面朝下滑/落。陡坡一条接着一条，我已经看不清楚卫虎臣和雪婆婆的身影，只能看见积雪被不断的带起，两个人顺着陡坡不断的朝沟壑的深处坠落。

这情况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在他们落下去的一瞬间，我就呆住了。

我赶紧晃了晃脑袋，探头朝下望去，陡坡站不稳脚，一时间根本就下不去，我没有任何办法，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在沟壑中滑/落到了远处。

我不太喜欢卫虎臣这个人，总觉得他翻脸无常，可是在这种地方，我和他好歹算是结伴同行，他和雪婆婆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缓缓飞荡在上方的雪花。

我急忙小心翼翼的走过那片冻着冰的路面，然后在附近寻找通往沟壑下的路，这儿的地形对我来说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在小路上绕了半圈，找了至少半个多时辰，才算找到一条通往沟壑下的路。

要是在平时，这条路走起来都很费劲，尤其是在冬天，真的是举步维艰，我已经加了十二分小心，等真正顺着小路朝沟壑下面走的时候，一个不慎，我直接就从路上摔了下去。

身体失控，完全没有停下来的可能，我紧紧的抱着脑袋，顺着这条路滚落了下去。一下子滚下去至少有二三十丈远，后背猛然撞到一块石头上，才算停了下来。

这一下差点把我撞昏过去，感觉腰杆子要断了，艰难的翻身爬起，扶着那块大石头，朝周围看了看，四处全部都是皑皑白雪，分辨不清楚道路在何方。不过，卫虎臣和雪婆婆俩人从上方滚落下去，留下了一道比较明显的痕迹。

我远远的看着这道痕迹，寻找了下去，从晚上一直找到天亮。天色蒙蒙亮时，我走到了沟壑的最下方，原本以为沟壑到了尽头，谁知道走近一看，吓了我一大跳。

沟壑的尽头，和一道雪谷相连，雪谷下面深不见底，入眼白茫茫一片，根据遗留的痕迹来看，卫虎臣和雪婆婆两个人滚落到这儿，还是没能收住脚，直接从这儿又落入了雪谷中。

到了雪谷这里，就彻底没办法了，我看了好半天，压根就没看到卫虎臣和雪婆婆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