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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花(2)(1 / 3)

作品:《玫瑰废墟

后来晚饭是在温喻珩家吃的。

他做。

安树答问他怎么学会做饭了。

温喻珩回一句国外留学的时候学的。

然后两人就都默契的不说话。

隔了一会,温喻珩问她,现在在做什么?

她说,在radio实习,做美术编辑,不出意外很快就会转正。

温喻珩就又问喜不喜欢这份工作。

她说挺喜欢的,而且同事们也很好。

隔了一会儿又顿了顿,道:而且我写小说,赚挺多钱,去年有部小说还改编成了电影,我拿了一个挺大的奖。

温喻珩给她夹了一块煸炒牛肉,说文学方面你是泰山压顶。

安树答有些脸红,说一句“初生牛犊,不敢跟日月争辉”。

然后两人不说话。

温喻珩好像有心事,他照旧那副懒洋洋又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没了曾经的那副吊儿郎当。

良久,他放下了筷子。

安树答抬头看他。

“说一下你抑郁症的事情吧。”他盯着她,语气是不容置喙。

安树答不再吃饭。

以为藏得很好的事情,其实反而最心知肚明。

“米氮平。”他的声音很稳,但手指有些抖,“你放在床头柜上的。”

她笑一声,开始脸不红,心不跳的掰谎:“写毕业论文,压力有点大,有些抑郁情绪所以买了来吃,不是抑郁症。”

似乎是长大了,所以她的撒谎能力也成熟许多。

她还装模作样的吃了口鸡蛋。

“那你靠梳妆台那侧床头柜的最下面一层里,那些氟西汀、帕罗西汀、舍曲林、西酚普兰又怎么解释,有些可不是治抑郁情绪的。”他不依不饶。

“还有,你高二寒假发高烧那次,凌晨三点给我打电话,我买了药过去的时候,你吃一口药把前一天晚上的晚饭都吐了出来,我只好带你去医院挂水。和我妹吃小龙虾过敏那次,我是直接找了家庭医生给你打针,你没有吃药,你也说过你从小就吃不进药,宁愿挨一针都不吃药。你现在和我说因为抑郁情绪你会吃药?因为一点情绪你吃治抑郁症的药?”他咄咄逼人。

“温喻珩,你是在逼问我吗?”她有点委屈。

“是。”

“你以前不会和我吵架的。”安树答有些生气了。

“但现在看来不是件好事。”他不疾不徐。

“我哥找我了。”她真的生气了,站起来转身就走。

“砰”一声,门被甩上。

温喻珩看着她走,然后淡定的喝了口水,胸口微微起伏。

不追。

然后晚上,他的那本《安树答行为准则规范》上,就多了一条内容——

她一本正经回答你问题的时候,就是在撒谎。

可能是温喻珩第一次没有顺着她的心意来,那一刻她是无比生气的,但生完气之后她就后悔了。

她想起来温喻珩和她分手那天说的话——

“安树答,我温喻珩有多骄傲你根本不知道,因为我他妈在你面前从来没高贵过,哪次不是我先低的头我先认得错?可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她忽然就有点心塞了。

是啊,以前他们从来没吵过架。

因为温喻珩每次都会先低头先道歉。

从来就是他在顺着她的脾气。

慢慢的她好像真的不会去体谅他,不会去多在乎他的感受。

好像她的潜意识里真的觉得这样是理所当然的。

可……真的理所当然吗?

她寒假发高烧那次,难受得死去活来,家里没人,她先给温喻珩打的电话,他二话没说就来了,一点都没有抱怨。

她开个玩笑说想吃满汉全席,他二话不说去搞定。

她后来去上学,每次都是温喻珩接的她,期间会给她带各种吃的。

她说不想被爸妈发现早恋,所以每次来她家都会提前问一句家里有没有人。

高中的时候写小说,他是她第一个粉丝,有黑粉在网上骂她,他二话没说和人私信对骂了一下午,直到安树答乐了他才善罢甘休。

到后来,衣柜里一半以上的衣服都是他买的,她家的冰箱里永远不缺吃的,他喜欢送她礼物,所以她有一抽屉的高昂小玩意儿。

刚开始她会纠结要回什么礼物,到了后来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他特别喜欢送她礼物,看到什么适合她的他会立刻买下来,然后转头就送给她,到了后来她只要一在课桌肚里发现礼物就能立刻心知肚明是他送的。

记得高中的时候,她有一阵迷水彩画,他就从意大利买了一个系列的进口的高档货给她任意糟蹋,后来迷得不得了都不理他,他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给她改装成画室,天天让她给他画像,她说我刚学,画的特丑,温喻珩就说一句“我管你,反正我得参与进来”,后来给他画了十几副,歪七扭八不能看,她那阵子画画的兴头也过去了,就自惭形秽说要扔了,他不让,把那些画全收起来然后威胁她说“你以后要再不理我,我就把它们裱起来挂我家美术馆墙上让你社死”。

她骂他混蛋,他就回一句“让你不搭理我”,说完不给机会低头就亲。

温喻珩不会唱歌,有次她为了挑衅他,就说宋迟墨唱歌很好听,然后他一晚上没理她,第二天又买了早餐来道歉。

她说江辞家挺有钱,他暑假就把她带自家停机坪,拉着她围着一架私人飞机360度无死角的绕一圈,她热得满头大汗说一句“你家真有钱”,他才善罢甘休,事后又带她去吃冰淇淋火锅消暑。

爱情面前谁都幼稚。

她说江辞长得挺帅,他一下午没理江辞。

再后来,她成人礼的礼服是高定,喜欢的玫瑰是空运。

温喻珩做这一切觉得理所当然,可她不能觉得理所当然。

好像这些脾气真的是他惯出来的。

而她一个快24的老阿姨怎么还像个小学鸡似的?

但是让她现在和温喻珩道歉吧,她又有点不甘心。

成年人的矫情。

她叹一声,躺回床上。

翌日。

radio杂志社。

“一会儿去趟编辑部,就说安树答的实习期满了,明天开始正式上班,为了欢迎新人,今天晚上我请客,攒局请编辑部的人一起吃饭。”江曦一边打着游戏一边道。

阚秘书一边整理着桌上乱七八糟的文件,一边看着他们吊儿郎当的老板:“这样是不是有点区别对待?别的实习生该不满了。”

江曦淡淡的道:“他们要是也能当定海神针,我一定不区别对待。”

阚秘书:“……”

下午温喻珩又来了。

江曦给他留了办公室的门。

看着他淡定的坐下,懒洋洋的结束了手上的游戏,阴阳怪气的吐槽一声:“温大律师怎么亲自来了?要送和解协议的话,随便喊一个你们律所的实习生来一趟不行?”

温喻珩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我的实习生很金贵也很忙,像这种小事我乐意亲自跑一趟。”

“对了,我发现你们radio财务部的那个叫什么施道桑的,挺不靠谱的。”温喻珩淡定的喝口茶。

“怎么不靠谱了?”江曦一愣。

“调戏女同事。”

“哪个女同事?”江曦瞬间豁然开朗,吊儿郎当的笑着。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工作散漫,没事就擅离职守往编辑部跑,成天想着谈情说爱的家伙你怎么放心让他待在财务部?万一哪天写错个小数点啥的……”

“不会,就我的观察来说,他的工作能力还是挺强的。”

“工作能力强不代表不会犯错吧,像他这样不靠谱的人,出错几率高,是一个隐形的危险分子。”温喻珩不折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