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苒的世界一片漆黑，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其他感官就会变得特别灵敏，她能够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声音。

此刻有两个声音。

一个是在她脑海里的声音，另一个是在耳边的声音。

一个冷血残酷一个温柔担忧。

只是短暂的迷惘了一会她就反应过来了，一缕光芒缓慢的照进她的世界，将这些黑暗全都驱散。

有那么两句话重合在一起，意思却是相似的。

存在即合理。

在初苒还睡着的这段时间顾茗一直守在她身边忙前忙后，初苒意识清醒过来之后就能够感受到他做的一切和她说的话。

顾茗拧了帕子给她擦脸擦手。

“苒苒，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可是你怎么还没醒过来？”

“苒苒，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你不能骗我。”

“苒苒，是你让我要爱上你的，你不能让我爱上你之后就抛下我离开，你不能给了我光芒又让它暗下去。”

得到又失去确实比从未得到过要痛苦很多。

初苒想说什么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体还不允许。

她真切的感受到身体和灵魂不契合带来的影响，只能什么都做不了的听着顾茗的话。

说完这些顾茗想说一些最近开心的事，只是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无奈的说：“苒苒，我最近都在这里照顾你，最开心的也就是看着你了，我给你说说我以前的事情吧。”

“你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了，可是我的事情你还不知道。”

“也许你从我的态度也看出了些什么，但是，还是我亲自来告诉你比较好。”

顾茗从最开始说起。

原本他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都是渴望着父母疼爱渴望着能够有很多朋友想要快乐的长大。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他这悲惨的一生从出生就已经注定了。

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喜欢的孩子其他人又怎么会喜欢你呢？

“我明白这一点之后就不抱什么希望了，我和你一样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怀疑着自己，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就不应该出生。”

“可是我最终还是长大了，被逼迫着成为坚不可摧的一面盾，那些话听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我是这么觉得的，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梦到糟心事。”

很多事情以为自己根本不在意了，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其实根本就不是，只是他选择性忽视罢了。

那些伤，一直都在。

大概是他这一生走过来苦太多快乐太少，所以他怕初苒听了不开心就简单的带过了。

前面的话简单的略过，说到初苒的时候他就有说不完的话了，基本都是围绕着初苒在讲。

日子就这么过去。

每天听着顾茗说这些事初苒的心情也有了一点点的波动。

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有点感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初苒眯着眼睁开了一条缝，适应了光线之后看到趴在床边的顾茗。

他胡子拉碴眼窝下是深深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之前的霸总气势了。

初苒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顾茗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还是其他，他睡得很不安稳，突然睁开了眼睛，就这样和初苒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苒苒……”

他声音都有些颤抖。

初苒下意识的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在。”

顾茗激动的想去抱她，但是想到她做完手术才刚醒，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顿了很久这才缓慢温柔把她当成易碎品的握住了初苒有些凉意的手。

他按下铃，很快医生护士就来查看了一番，确认没什么事之后顾茗才真正松了口气。

“苒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初苒说，“我答应过你的。”

顾茗笑着点头，“对，你答应过我的。”

他情绪很激动但还是在一直隐忍着。

初苒握着他的手缓慢的摩挲着他的虎口安抚他，声音很轻很小，“睡会吧，别我醒了你倒了。”

顾茗摇摇头，“我想多看看你。”

“我就在这，跑不了。”

初苒的手逐渐有了热度，顾茗听着这些声音微弱但还很坚定的话点点头，但是他还是没有动作。

刚醒来身体还是很疲惫，初苒看他这样闭上眼睛。

“我累了，陪我睡会。”

“好。”

是真的累，身体休息好了意识却也累了。

顾茗轻手轻脚的上床睡在初苒身边，他有些痴迷的看着初苒的侧脸，过了许久才睡着。

休养的日子顾茗依旧待在医院陪着初苒，但是她醒了他也能稍稍分心处理一点公司的事情。

外面关于他们的事情已经传的满天飞了，都是在说顾茗对初苒多么的认真多么的上心。

一些他们不知道的谣言被不攻自破。

等初苒出院的那一天难得的初父来了。

顾茗不放心让初苒和他相处，他像是一只弓着脊背随时准备出击的狼牢牢的盯着初父。

这样的压迫让初父也是连坐都不敢，更不敢靠近初苒。

他站在远处看着初苒苍白的脸色眼里透露出了几分不自觉的关心和矛盾。